黑衣人冷笑摘下面具,“那夜的火是你放的?不想你这般年纪,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夫。”
李云山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暮云剑上,水千帆身体蓦然一紧,两边皆杀气腾起。
“不管你究竟为何而来,既入湖底,断然不能再活着出去。”李云山冷然道。
水千帆连番激战,幻身术方散,内息难以恢复,最重要的是,方才被寒晶一击,勾起周身寒气,她强行抑制,还是忍不住轻咳出来,鲜血涌入口中。
她擦去嘴角血迹,讥笑道:“我死无妨,拉李天然一道便是,黄泉之下也不寂寞。”
李云山大笑道:“只怕现在,更舍不得他死的人,是你。”
晚风激得她一冷。
沉吸静气,水千帆抬眸,看着暮云在侧,舒朗笑道:“一战便是。”她轻抚剑鞘,与它低语道:“乖,打架了。”
一抹青光冲出剑鞘,更胜月光皎洁,寒江孤影,白电裂空,暮云破风,如银瓶乍破。
李云山心头墓地一空,她重伤至此,还能挥出这样一剑,该是多强的剑心,这一剑让他不得不想到十年前那人。
剑气与掌风相撞,僵持空中,一寸一厘,皆关生死。
白日与梅渡华一战,水千帆是执掌者,剑虽炉火纯青,但二人皆无杀意,倒更像一场巅峰展示。
这一战,无半点拖泥带水,李云山不愧盛名,他的掌法霸气,狠戾。眨眼数招,水千帆尝试从掌风薄弱之处击破,可他招式所到之处不留一丝转圜。
掌风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磅礴难御的速度袭来。
一掌推出,足以洞穿剑气,剑意却未消磨半分,水千帆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
生死一线,剑势将溃未溃之时,她竟主动碎散剑意,暮云护主,横冲天际。
李云山后退一步,旧剑未消,新剑又起,心道:“好一招置死地而后生的剑法。”一声轰鸣后,二人皆弹开数丈。
二人身形凝住,依旧保持着最后一击的姿势,随即水千帆没入黑夜中。
体内气息翻江倒海,寒气骤袭,她强拖着身体躲在角落里,最后一剑应伤到李云山,但他伤得绝不似自己这般重,稍加休治,他至少能恢复一半功力,到时再战…
“少爷,”
是雨歌的声音,脚步声渐近,水千帆勉强生出一丝内力,使出幻身术。
她轻唤道:“雨歌。”
“少爷!”少女急呼。
水千帆连忙捂住她的嘴,气息微弱道:“嘘,带我到你的住处。”
狭仄的房间内,雨歌神色凄慌,她不再去看她的目光,可她知少女一直在看自己,正如初见之时,异地而处。
雨歌开始四处翻找,一堆瓶瓶罐罐罗列在水千帆眼前,不过是些寻常药物,于她而言,无半点作用。
水千帆微微摇头,笑着安慰她。
少女眼匡涌入泪水,没有夺眶而出,她笑着看向她。
水千帆的身体被寒意侵袭,不住颤抖,雨歌将她紧紧裹在棉被中,暮云在她胸前,少女去拿,水千帆陡然一惊,墓地睁眼,本能地拔剑出鞘。
“嘶!”雨歌轻呼一声,鲜血从她的手掌中缓缓流出。
“我…你…你没事吧?”水千帆声音颤抖道。
雨歌学着她,笑着摇头安慰,接着去脱她的鞋袜,将她冰冷的双脚拥入怀中,双手不停摩擦,为她取暖。
她突然想告诉她,她不是李天然。摸到暮云剑,她又打消念头。
水千帆轻声道:“雨歌,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这也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