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玩了一下午,陆明薇看着摩天轮说:“好了,最后一个项目就是摩天轮了,坐摩天轮看烟花秀,最棒了!”
筋疲力尽的林见素听到这话,终于发自内心笑了笑道:“太好了,我最爱坐摩天轮了。”
卫昭道:“我们分开坐吧,四个人在一起太挤了。”
对此,林见素没有反对,其实他怕四个人都进去了,那两个人会找各种理由搞怪,说不定到最后会让他坐到谢云深怀里或者腿上。
“哈哈分开好,分开好,真的是太好了。”
谢云深没有说什么,一副听从安排的模样。
狭小的座舱缓缓离开地面,游乐园的嘈杂声逐渐消失,只剩下机器运行的微弱声响。
玻璃窗外,夕阳沉下,天空一边是被夕阳晕染出绚烂的金橙色,另一半是深蓝色的夜幕。
林见素趴在窗边,兴奋地看着下面缩小的建筑游玩设施,侧脸在渐暗的天光中显得柔和明亮。
座舱升至最高点时,短暂地停下了,也就在这一刻,远处的烟花升空,“砰”的炸响,流光四溢,璀璨夺目。
紧接着更多的烟花接连升空,一片火树银花,将整个夜空和座舱里两人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光影流转。
林见素发出轻轻的惊叹,眼睛睁得圆圆的,里面倒映着绚烂的天空。
谢云深没有看烟花,在这片隔绝了世界,静谧的高空中,他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在了眼前人身上。
此刻他知道自己眼神和从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直白而贪婪。
刚进大学那会,他时刻被各种人关注,想要他联系方式的,莫名靠近他的,拦住他表白的,那些毫不掩饰的眼神让谢云深感到不胜其烦。
军训那会天气燥热,一整天训练下来,让谢云深心情烦躁,路上碰到拦住他的陌生人,不管是热情的还是害羞腼腆的,他都冷着脸拒绝所有。
直到某天晚上他又拒绝了一次,走了一段路想起对方哭泣的表情,少有的反省了下自己冷酷无情的行为,想要转头去说清楚,但在拐角处听到对方的朋友安慰她。
“别伤心了,这个姓谢的也只是长得好看点,性子太冷了,不适合你。要不你喜欢其他人吧,美院也有个好看的,听说还是‘院花’呢,长得也非常好看精致。”
那个表白失败的女生哽咽着道:“我又不喜欢女生,长到好看也不能上啊。”
那个劝说的女生气笑了,“谁说院花就必须是女生?美院那个也是男生,不过是男身女相,五官精致,而且性格温柔爱笑,名字也好听,好像叫林见素?”
半哭半委屈的女生道:“那么好看?那找他是当姐妹还是男朋友?呜算了,我以后都不当颜狗了。”
两人结伴离开,拐角处的谢云深在长廊栏杆前站着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下草坪上一朵随风摇曳的鲜花,心底莫名闪过一个念头,一个男的被称作“院花”?
第二天早上,隔壁军训队的教官在点名,原本该随风而去的名字,钻进了谢云深的耳中。
“林见素。”
“到!”
在心底留下痕迹的名字出现了,但站在队列中的谢云深岿然不动,只是在休息时,眼神无意识地飘向隔壁队里的人,刚才他大概记下了那声音传来的位置。
烈日的军训操场,热浪蒸腾,在清一色的军绿色方阵中,一个白得发光,在人群非常惹眼的少年站得笔直。
嘴唇因炎热和干燥而微微抿着,眉头却只是平静地舒展开,那双透亮的眼睛此刻望向远处不知名的虚空。
对方似乎正专注地观察天上云的形状变化,或者不远处大树的繁茂树枝,刺眼的阳光下,偶尔会极快地眨一下眼。
谢云深的目光只是掠过对方,无意在他身上停留。
下午最热时,隔壁队伍中倒下一个人,正好教官不在,谢云深所在队的教官跑过去看了一眼,随后让近日表现最好的谢云深将人带去不远处一楼的临时医务室。
谢云深走过去一看,头歪在一边倒下的正是那朵花,他背起对方往医务室小跑过去,肩上人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一双手在谢云深眼前晃了又晃。
莫名地想着,这双手看着确实很适合拿画笔画画。
谢云深将人送到医务室,得到医生没什么事,只是中暑的话后,他没停留多久,慢慢走了回去。
他归队后,抬头看了看天空中万年不变的云,又看了看那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树。
忽然一阵轻盈的风吹过他的脸,眼神瞬间清明了几分。
为了躲开那些找他表白的人,谢云深总是走一些偏僻安静的小路,没人拦住他,自在了许多。
当然那条小路不是他一个人的,也会偶尔碰到其他人,所以他经常换,总是随意换去教室、宿舍或者图书馆的路。
一天,谢云深又被堵在小路上,现在的他面对这些多了一些耐心,耐心地听完,然后拒绝走人。
以往那些来表白的人本就有些害羞不好意思,被拒绝没有过多纠缠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