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疗养院的警报穿透了夜色,尖锐的鸣响着,将不安的情绪深深扎进哥谭的神经。
但那些遥远的正流窜着的精神病人,并不能影响哥谭人民对飞翔的格雷森巡演的热情。
游乐园旁的空地上支起了巨大的红黄条纹相间的帐篷,每一条颜色之间都安装上了一闪一闪的圆形灯泡,像是一场梦境的入口,在灰黑色的城市里强行出现的一抹鲜艳色彩。
帐篷的内外,温差与音浪划出清晰的界限,一台电视台的摄像机杵在高处,五彩斑斓的灯光旋转着,空气里漂浮着棉花糖的甜味。
我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放松的笑容。
“是克里斯!哈维,我就说我没认错!”
吉尔达挽着哈维,这对夫妇终于有机会忘记所有现实的沉重,来一场亲密的约会。
“真巧,吉尔达,你好,哈维,”两个人的氛围亲密的充满边界感,甜蜜的令人牙酸,我相当识趣的朝他们摆摆手。“去过二人世界去吧,你们两个。”
哈维和吉尔达的身影没入爆米花贩卖摊位旁的人流,吉尔达的头歪在哈维的肩膀上,仰着脸说着悄悄话。
嘟嘟嘟,嘟嘟,嘟嘟,Steve~
背景莫名响起的奇怪旋律被我掐断。
我走到座位上,等待着演出开场。
暖场的演员们踩着鼓点,在舞台上来回腾跃,抛接彩球或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将气氛烘得轻快。
直到聚光灯锁定高空架上那对身影——“飞翔的格雷森”。
格雷森夫妇展开双臂,从高架上抓住彼此的手轻盈的荡出,做出惊险又优美的杂技。
没有犹豫,没有颤抖,如同真正挣脱重力的飞鸟。
掌声和欢呼声还未炸开,仍悬在众人的喉咙之时,欢呼变成尖叫,变成尖锐的恐惧。
折翼的飞鸟狠狠摔向地面上,木制的舞台上血泊缓缓蜿蜒开来,高台上的理查德·格雷森还站在那束光柱之中。
现场乱作一团,刚刚还沉浸在欢乐中的人群陷入了恐慌。
还好没带上杰森…
等等,还有电视台。
在哥谭生活真的没问题吗,真的不是每一天都在面对新的心理创伤吗?
我陷入了沉思。
原来哥谭人这么民风淳朴原来是一代一代筛选下来的结果吗!?
清晨塞到门口信箱的报纸头版上印着理查德·格雷森的相片,他裹着宽大的高定西装,眼神空洞的望向镜头之外。
但标题却写着他的幸运,他被布鲁斯·韦恩收养了。
被哥谭王子收养的幸运儿如今正坐在罗宾逊公园旁的小广场边,刚刚十二岁就学会了离家出走。
后生可畏。
我路过,脚步不停,向前走出几米,鞋尖又转了回去。
我纠结,我反思,看到小男孩之后自动拾取怎么打开了,我又不是蝙蝠侠。
广场的长椅上落满了鸽子的排泄物和流浪汉留下的报纸,理查德·格雷森将自己团成一团,像一尊小小的雕像,他沉思着,没在意鸽子正站在他的凌乱的头发上安家落户。
“老板,来两包玉米粒。”我走向一边推着小车的流动小商贩。
这一方小小的广场鲜有人停留,因为城市卫生系统的怠惰,这里的垃圾桶堆满了周边商户的厨余,溢出来的油污将地砖染成深色,成了鸽子和浣熊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