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们所在的孤岛,八面临水,铁杆镂空。
锁链的材质锃亮坚硬,明显区别于普通的铜铁。
阮年心绪一动,青莲化形,勾住锁链,往下一拧,锁芯快速结冰。
一把崭新的冰钥就此形成。
颜熙看得入神,道:“这灵根落到你头上,倒是发挥到了极致。”
开锁的人专心致志,压根没听见这边的话。
待牢门打开,阮年转头问:“你方才说什么?”
颜熙轻笑不语,道:“没什么。”
伴随锁链晃荡发出的碰撞声,一头巨鼍自水底冲出,张开血盆大口,不停围绕两人转圈,看样子这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餐食,恨不得立马吞入腹中。
果然水牢没这么简单。
眼见岸上的食物一点主动送入口中的自觉都没有,巨鼍扭动自己的身躯,尘土自牢笼顶纷纷扬扬洒落。
长尾一甩,翻滚的黑水斩出一道鱼鳞般的水痕。
阮年轻盈地踏出水牢,落在巨鼍背甲。
整只鼍全身由坚硬的甲胄包裹,只露出突出的嘴部,如要斩杀,必须通过最脆弱的鼍嘴破开它的身躯。
巨鼍感知到背部的重量,一头扎进水底浮潜。
足尖微顿,阮年回到水牢入口。
鼍尾拍起千层浪,刻意往阮年与颜熙两人所在方向偷袭。
颜熙推出玄翎,冰封住水墙,继而玄翎迅速离他而去,落入水底。
“把它逼出来。”
阮年点头,借势冲出冰墙。
巨鼍此时遭到玄翎的步步紧逼,水面大半遭到冰冻,它只得跳出冰面,避免自己的水下活动范围遭到更多的挤压。
谁知,阮年已经做好准备在这里等着它。
剑影将出,霜雪飘落。
这一剑原本是正对巨鼍的眼睛,可没见过冰天雪地的它,情急之下张开嘴以示威胁,恰好给了阮年可乘之机。
疼痛蔓延至巨鼍的全身,一柄剑立在它的上下颌之间,奈何软剑韧性极佳,使其久久无法咬合,只得哀嚎着原地打滚。
阮年指尖合拢,巨鼍口中的青莲剑便由此舒展,血液如注流出,翻滚的动作慢慢停下,直到眼里再无神采。
剑回其身,阮年环顾四周,这里哪还有水牢的模样,由她灵力引发的飞雪还在簌簌降落。
洁净的雪花融化在她的掌心,脑海里闪过第一次引发冰雪的记忆。
她穿到这个世界后身无分文,一穷二白,恰好遇到了钟音,恰好被她领进门成了所谓的关门弟子。
当然,开门弟子也是她。
阮年本是不擅饮酒的,现在能跟着喝几口全是托钟音的福,成为酒蒙子的徒弟无可避免的会被她灌上几口。
爱酒者,更爱酿酒。
钟音一直发愁自己的酒得不到好的保存方法,并且酿出的酒口感永远达不到清凉宜人的效果。
某一日,她察觉阮年的灵力能助她一把,便生了拔苗助长的心,寻觅各种关于五行之外的奇书异闻,只为给自己的酒创造一台天然制冰机。
灵界修仙之地,福气盛极,终日不冻,亦无霜雪。
阮年资历虽浅,还真就让她练出与其余五行修士相同的灵力。
那是阮年来到这里十余年头一次见到雪,不规则六根枝条抽出,枝丫上再分枝丫,纯粹的白。
钟音急急忙忙从内室抱着酒罐赶来,笑声充斥在太清峰的峰头,只剩阮年在原地无语叹气。
记忆与现实重合,十多年前的雪好像与这次相同又不同,不同在没有这么寥落,寥落到够她抓住,抓住过往的一刹。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