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泽的心理防线似有所松动。
“你与无名氏不仅认识还相熟,眼下这些符纸里有一部分应是你找落月山庄寻来的。我们虽然找不到他,但是可以找到你,也就是说,你如果再不交代,换成其他人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顶着出云楼或是临阙宫的通缉令东躲西藏吗?”
“不行。”
何泽喊出声,接着他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连忙掩住自己的眼睛。
“何泽,你还打算替他这么隐藏下去吗?于你可无半分好处。”
“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无以为报,就连我的修行秘法都是由他传授的。至于你说的欺瞒,他的本意是说时机未到。”
“时机……”
何泽点头,改口道:“不过现在应该到了吧……我也不清楚他是谁,他说若你发现出异常之处,便由我点出墨迹与字迹,到时候连我也会晓得他的身份。”
“……”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没见过他的样子,与我通信都是符纸或书信,我怀疑他可能是个哑巴。”
哑巴……
若何泽说的都是实话,当今门派与城主或是经商的大人物,没听说过谁口不能言。
她拿起那张字符细细观看,那一笔斩断符纸灵脉的笔划十分像一字。
“那个人和你说的是我?只是我?”阮年再问。
“没错,他说了两个字,阮年。当时道友你还尚未声名鹊起,而后听说你的名号,我还以为是重名,直到前日亲眼见到你。”何泽声音越来越小,“我想你说错了,那人应当与你相熟才是……”
何泽说的这些就像一张针对她布置的织网,记得之前清殊也与她说,他受人吩咐在秘境内等她良久。
清殊嘴里的人与这个无名氏会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是同一个人,他是如何做到步步为营,分毫不错的?
视线回到那个“一”字。
越看越觉得眼熟,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并且直觉告诉她见过不少次。
哪里能出现这么多个一……
是字迹。
就如同万妖境那次。
答案渐渐明晰,而她却不敢细想。
这怎么会是答案?
“阮道友?”
何泽还以为她在为他修习之事困惑,道:“虽说有些秘法是无名氏传授给我的,但我的确深受其所说吸引,才开始自己调查这周围的一草一木,许多事我也是待到东窗事发才明白当日她所说的真实含义……”
“……因而我会将实验派的传统发扬光大,不止实验派,还有勘验派、索引派……”
耳边何泽的声音渐渐模糊而抽象,好似回到了那日与蜮决斗时的场景,似真似假。
心里仍抱有一丝期待。
她从芥子囊中取出一本书册递给何泽,问:“你看这二者字迹可相同?”
何泽接过书册,仅仅是看了一眼封页,便信誓旦旦道:“我略通些符,也是他教的,这字迹还真是一模一样,话说阮道友,你从哪里找来的?”
继而,他瞥见书封角落里的署名,嘟囔道:“……钟音?这名字好生耳熟……怎么想不起来了……”
钟音。
怎么会是钟音?
仔细一想倒也对得上,三年前,不就是她飞升之前么。至于很有钱,她借了那么多债务,高低给她送去飘渺宗首富的位置上了。
可是,钟音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任何关于她的行踪,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解开了最想知道的秘密,紧跟其后的是更多的谜团,仿佛身陷泥沼,难以脱身。
再说,如若清殊当时说的也是钟音。
那么她到底背着她谋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