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被拽住颜熙的怀里,手腕被他扣住,不容分说地继续为她疗伤。
“你是不在乎,可总有人在乎。这些牺牲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百年而已,我也不在乎……”
“还有,别动,你再动欠我的就更多了。”
阮年低眸发现自己肩部即将愈合的伤口再次破开,鲜血直流,落在她的眼里只是大片的红。
她张了张嘴,仍是沉默了,她再说什么好像都会伤到她??x?与他的关系。
颜熙搂的并不紧,只是如此方便他渡灵还能借此押住阮年罢了。
因而,她倒没有再挣扎。
丹田渐渐充盈,气血回复,她的心也逐渐平复下来。
现在只需微微一抬头就能看见颜熙的脸,细密的睫毛垂下,熹微曦光透过,眼眸氤氲,雾气蒸腾。
再眨眼,那双通透澄澈的眼眸里倒映出她的脸。
“在看什么?好看吗?”
“好看。”阮年直白地承认。
反正他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哦……”颜熙道,“好看那就多看看。”
阮年挪走视线,换了个话题道:“因缘城内怎么样?”
“一切安好。”
“那景佳时她们呢?”
“回出云楼养伤了,你那一招下手不轻。”
“那我现在是在……”
是了,按颜熙所说,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她不可能还在原地。
“临阙宫。”
渡灵结束,颜熙松开阮年的手,坐在一旁的茶桌上,道:“易若早已瞧过你的伤,险些救不回来。”
视野彻底清晰,阮年往下看才发现自己已然躺在床榻之上。果然是太累才使得她的记忆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连时间也分不清了。
“好了,你且在我这里休养罢,伤好了再说。”颜熙骤然变得有些冷淡,说完便匆匆离去,“我还有公务,你有旁的事情便找信一,你认得的。”
走出寝殿,他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咳出一口暗色的血,这和阮年经受的痛苦比起来算什么呢?
一百年……
这副身体魂魄不全,本来也只够他再余百年的时间。
能让她活下去便好。
这世界善恶皆有,恶人总爱看些天之骄子落下神坛的戏码,这也是蜮的恶趣味所在。可他不会让她从云端坠落,不会让蜮想看的戏成真。
像她这样的人,理应飞升成神。
若是他无法再重回神界,那就由她替他去吧,比起他这样不通人性的神,或许她更为合适呢?
一世无忧,是他的承诺。
清风撩起一朵花瓣落在颜熙掌心,让他想起来在城郊接住阮年的时候,她仿佛刚从血窟里面爬出来的一样虚弱,面容枯槁,嘴唇发白,全身落满细细碎碎的雪。
当时他只觉得好轻,轻得仿佛快抓不住她。她的生命就像融化的雪,一点点弥散。
好在,最后他抓住了。
眼下,只要她无碍,其余的便不成事。
*
只是……
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太对。
阮年素来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走下床榻,坐至颜熙方才的位置,仔细思索,哪里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