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加快时间或是切换空间,她都能听见这仿佛从她心底传来的声音。
可景佳时还在塔内。
阮年抓住流逝的时间,似一支穿云之箭,不由分说地破开六层的窗户拽住她往外飞去。
“怎么了?”景佳时脑袋发懵,“其他人呢?”
阮年想拿出鲛王珠塞给景佳时让她带着它回去,却没想到怎么样都拿不出来。看来,这个世界的鲛王珠真正消失就是在云梦泽方非死后。一时无法,她只得加快步伐,希望能在钟声结束前将景佳时送出白雾区。
“阮年,阮年……”景佳时的呼喊声被疾风吞没。
眼看即将离开薄雾,阮年一把扯住景佳时的腰带,往前猛地一送,彻底把她推了出去。
伴随着最后一声咚,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出现在多少年后。
*
愈来愈振聋发聩的响声,颜熙从梦里惊醒。
数个日夜他都没有再梦到阮年,反而陷入更深沉的梦魇。
他起身走至屋外回廊处,看向周围飘扬的白幡,这是他在神界神宫里的布置。虽说看着是幽静了些,但胜在可捕捉微小的动静,让他迅速做出反应。心乱时,心随幡动,亦能减少急躁,求得清净。
前日他与阮年在未知世界短暂见过一面,其实按他所想,大不了再利用缘结玉重新进入其间。可惜,临近分别时,阮年告诉他这个世界需要他,需要他找到上古时期的秘辛。灵界众人皆不如颜熙经历得多,他作为曾经的储君,神界的事务总归是清楚的,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蜮的出现与永恒脱不了关系,他们想打开天梯讨伐蜮,无法绕过上古时期。
而花知意决定先派人探索灵界四周与因缘城劫难时的线索,以此确定蜮的动机,倒也不失为另一条出路。
不知不觉,自己竟也开始关心起灵界的点滴,或许这才是他父君想要的储君模样。父君再世时,只负责修撰神界的律法,并不以自己的神力自居为王。那时候,颜熙常住神宫九霄……
九霄宫,建于神界令山之巅。
名为九霄,只因令山高耸入云,为神界离天际最近处。
思绪飘远,千年万年的记忆总是很难瞬间记起所有。
腰间铃声作响,白幡拂动。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仅这一句话,结合当下的处境,颜熙便想起来自己那片记忆,如同凭空生成的一样。
幼时,他曾经在九霄宫见到过一个人。
“师父……”
廊檐下伫立着一道身影,隔着幡布看不清晰,但他知道这就是她。
“您怎么在这里?”
“这话我也该问你。”对面的人又问,“玄翎用得可还顺手?”
“尚可,只是……它似乎与五行之外有些关联。”
“是,就比如我知晓你现在佩戴的乾坤玦少了一半,另一半……”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有个问题多年来一直想问师父。”
“说。”
颜熙终是问出困惑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我总是想不起来与您有关的事情,只有在见到您时,才会突然想起来许多事。”
“殿下,纵是神亦不能摒弃情感,哪能桩桩件件都清楚?”
“那您是如何来到灵界的?神界按蜮所说已成炼狱,而您……”
“怀疑我?”对面平淡地吐出三个字。
“不敢。”
只见那身影忽地移动到左侧的白纱后,道:“你知我第一次与你说的,不闻不问才是我多年恪守的原则。至于今日,我来找你,只是告诉你,百年前冥海当日是我保住了你一命,玄翎这物件在我赐予你时,便施了些术法,可护主不受性命之忧。我不需要你对我感恩戴德,只需你替我做一件事,这件事也是在帮你自己。”
“何事?”
“去飘渺宗太清峰,把那里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