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冯潆潆站在原地,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像是忽然失了颜色,风乙醇,身子也晃了晃,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第二日夜里,天色才刚刚擦黑,韫曦两日来心里头像是被细线缠住了一般,说不出的烦闷,又说不清缘由。偏偏夜里也没什么事可做,索性一挥手,让星穗备了披风,扮成寻常富家女,带着人一道去了附近的戏场听戏。
韫曦要了二楼一个雅间。那雅间位置极好,隔绝了外头的喧哗,又正对着戏台中央,窗子半开着,既能看戏,又不嫌闷,四周用厚实的帷幕遮住,既私密又清净。
星穗一进来就被今晚唱的那出才子佳人戏吸引了目光,站在窗边往下探头探脑。
韫曦瞧她那副模样笑道:“你若是想听,就去外头听个尽兴,不用在我这儿守着。”
“可是姑娘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只是想静一静。你就在外头,有事我叫你。”
星穗这才退了出去。
包间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楼下隐约传来的唱念做打声,像是隔了一层水幕,朦朦胧胧。韫曦对台上那些被反复演绎的悲欢离合提不起半点兴致,她倚在窗边,伸手推开了另一侧临街的窗户。
夜色正好。
天空高远,星河如练,几颗星子明亮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远处楼宇灯火连成一片,映得夜色也明亮了几分。
韫曦靠在窗边,眼底一片失焦怔然。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传来星穗的声音。
“姑娘,有人想见你。”
“是谁?”
星穗推门进来,神色有些古怪,将一张帖子递了上来
韫曦接过来一看。
上头只龙飞凤舞地写了叁个字——“玄影剑。”
笔势凌厉,收锋干脆。
下一瞬,那人已经大大咧咧地挤了进来,笑呵呵地说道“嘿,我可算是进来了。你这小跟班可真是不好说话,我好说歹说,才让我见你这一面,太费劲了。”
星穗还记得上次他“趁人之危”的事儿,心存感激之余又觉得他不正经,垮着脸说道:“谁让你每次都欺负我们家姑娘。”
韫曦一见是他,眼睛先亮了一下,连自己都没察觉,莞尔道:“你怎么来了?”
星穗见没人靠近,这才轻轻将门掩上,自己退到外头守着。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韫曦去给他倒茶,随意笑问:“你怎么会在这儿?”话说出口,赶紧抬眼朝窗外和楼下张望了下,声音压低了些:“官府那边……可有察觉到你的行踪?”
他倚在桌边,神情依旧从容,摇摇头笑道:“大隐隐于市,这里反倒不易被察觉。这里有我的朋友,照应着不会有事。方才一抬头,就瞧见你的小跟班在二楼回廊上转来转去,我一猜便知道,你大约是在这里了,就让她替我传个话。”
韫曦坐到他对面,这才认真看向他,语气也放缓了些:“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他沉吟了一下,面色郑重,直言道:“昨日在刺史府,你帮了我和我的朋友。他们非要我把你带去,说是一定要当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