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臣自己想了,”绪芳初的身子微微后仰,但在他怀中,无论怎么逃避终是会被他握了腰肢捉回去的,绪芳初叹了一息,声音极其细微,“臣要是送的贺礼拿不出手,陛下不满意,可莫要有责罚。”
他的神情是有几分无奈的,压沉了嗓,几近从咽部挤出:“绪芳初,你对朕上点儿心罢!”
绪芳初果真是被他凌驾于头顶欺压久了,被他如此语气质问,她便下意识缩起了颈子,险些将芙蓉面埋入襟口里,半晌才抓紧了袖口,轻轻点头迎合:“臣上心的,臣一定尽心……”
过了一晌,他那口不快的郁气终于得以舒出,如墨眉峰扯紧了几分:“朕千秋节那日,会带太子前往城郊公主府别居,只是家宴,宫城内外无需另外铺张。”
好低调的皇帝。
就她所知,楚后主在位那会儿但有千秋节,连云州的歌舞百戏都要被征集入京拜寿,那种劳民伤财不顾国库死活的作风,给绪芳初留下了很是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前楚灭国时,她心里都没有一丝波澜。
绪芳初讷讷问:“那臣也要去么?”
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太医,只想安安分分地在太医署当值,不如就不去了吧?
可她也知晓自己是逃不脱的,没有名目,创造名目也要跟去。
萧洛陵哼笑,语气低沉:“同行除伏鹰卫与龙骧军外,朕届时会从太医署调动几名太医随从以备不测。”
绪芳初干巴巴张着唇,望着他愈发欺近的深眸,饱览了他眼底浓郁的欲念,说不惶恐是不可能,她发怵地紧绷了身子,“陛、陛下,臣在太医署尚无建树,怎敢越级陪从王驾?”
萧洛陵投落御笔,指尖抚过她的颊,在她白皙里携了绯色、犹如娇花蒙雾的秀靥上寸寸抵过,于他肖想了不知多少回的面容上,烙下他滚烫的指印。
这般看着,嗅着,当真是想一口吞了她,无所顾忌。
可时机未到,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她的身,对她,他有更欲索取之物。
指节饮鸩止渴地抚着,摩挲着她软滑白嫩的凝脂面,忽忆起前楚昏君写的那些秽乱荒淫的辞藻来,其中一句便是“寒泉濯凝脂,暖帐销酥魂”,尽写美人榻间情迷之态。
他自彤史间无意中瞥见这楚后主为女官记燕寝云雨诸事留下的批注时,心底尚无半分波动,但后来每当摩挲着她清透温润的面颊,总是情难自禁地想起这句诗。
怪不得君王总易沉湎声色犬马,不理国政。连他亦有几分……难以克制。
幸好他几乎可以确认的是,他之一生,只会为这么一个女人牵动罢了。
抚了徐徐数下,他压抑了凌乱炙灼的气息,握住她的颊,指尖轻一收紧,迫使她转向他,瞬息之间黑眸于她近在毫厘,“朕说你可,你便可。太医署的老学究,未必有你精通医理,否则朕这番病,为何只有爱卿你能治。”
“……”
你那是好色之病,换个老头子来治,当然是治不好的。
“臣毕竟是女弟子,与陛下男女有别,如此大张旗鼓地陪王伴驾,怕落人口舌。”
帝王召女医同行,落于旁人眼中,难免被传得不像话。
谁知他竟连这点也早已想好,甚至破格释出多个名额,“你斋中不是有两名同宿的女弟子么,其中一个是你的阿姐,让她们二人一同前往向月居,也好与你作伴,一举两得。”
绪芳初细想,魏紫君的确多次提到过想出太明宫透口气,这对她而言是个难得的机会,至于阿姐,长日里关在斋内温书不挪窝,也是该出去伸展筋骨了。
如此绪芳初便应下了,“臣知晓了。臣回去便和阿姐与紫君说。”
她水润明灿的眸似有软化,壁灯散落的银光流转于她的乌发雪肤之间,殊姿异态不可摹状。他垂眸见她柳如眉,云似发,鲛绡雾縠,淡笼香雪,心念不由几荡,终于难以克制地抱住她拥紧了些,将面埋入她蓬软香浓的云髻间。
绪芳初在他拥紧的一瞬便僵了手脚,不知他这是否又忍不住了,要像上次那般轻薄于她。他上次亲着亲着,手便不大规矩,直往她衣里直探,若非她还有几分理智拼死不从,只怕要被他孟浪轻薄个遍,他打算故技重施了么?
她还没想好,不能这般糊里糊涂地交代。
以前正是因为交代得太糊涂,她才不能重蹈覆辙啊!可她没理出个头绪,却已渐渐感觉到,他应当是有所收敛的,始终不曾再放肆恣情一步,只是埋在她的发髻之间,不停呼吸。
绵长灼热的气息一缕缕揉散,贴向她的头皮,实在烫得厉害,渐渐令她感到几分不自在,没奈何被摁入胸怀藏得太深,想将自己从他怀中取出尚且不易,遑论去抵触他的呼吸。
“你怎能这么香。”
他似是呢喃地说,惊得绪芳初胆颤,差点儿没瞪眼。
萧洛陵将脸贴向女子绀玄的软发中,熟悉的香药气息始终于鼻尖逗引,似是要诱他入欲壑,放纵了自己,更进一步地欺了她,不,应是放肆狂诞地去怜爱她。
“这香味,可是香料熏染所成,可有什么配方?”
他贴了她的发丝,静静搂着她,说道。
绪芳初当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何气味,也不知他是从哪里闻见的。但转念心想自己从前一直从事香药生意,兴许是日常所沾染,一时难以褪掉,便照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一味香,说了其中几味配方。
“兴许是零陵香、白芷和艾菊草。”
“不止。”
他又深吸了一番,抱她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