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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缓缓走着看沿路的景色(第4页)

《武林新年杂咏》中有善富灯一题,小序云:

以竹为之,旧避灯盏盏字音,锡名燃釜,后又为吉号曰善富。买必取双,俗以环柄微裂者为雌善富,否者为公善富。腊月送灶司,则取旧灯载印马,穿细薪作杠,举火望燎曰,灶司乘轿上天矣。

越中亦用竹灯檠为轿,名曰各富,虽名义未详,但可知燃釜之解释殆不可凭。各富状如小儿所坐高椅,高约六七寸,背半圆形即上文所云环柄,以便挂于壁间,故有灯挂之名。中间有灯盘,以竹连节如杯盏处劈取其半,横穿斜置,以受灯盏之油滴,盏用瓦制者,置檠上,与锡瓦灯台相同。小时候尚见菜油灯,唯已不用竹灯檠,故各富须于年末买新者用之,亦不闻有雌雄之说,但拾篝盘余烬纳灶中,此俗尚存,至日期乃为二十三日,又男女以次礼拜,均与吴中殊异。俗传二十三日平民送灶,堕贫则用二十四日,堕贫者越中贱民,民国后虽无此禁,仍不与齐民伍,但亦不知究竟真是二十四日否也。厉秀芳《真州竹枝词》引云:

二十三四日送灶,卫籍与民籍分两日,俗所谓军三民四也。

无名氏《韵鹤轩杂著》卷下有《书茶膏阿五事》一篇,记阿五在元妙观前所谈,其一则云:

一日者余偶至观,见环而集者数十百人,寂寂如听号令。膏忽大言曰,有人戏嘲其友曰,闻君家以腊月廿五祀灶,有之乎?友曰,有之,先祖本用廿七,先父用廿六,及仆始用廿五,儿辈已用廿四,孙辈将用廿三矣。闻者绝倒。余心惊之,盖因俗有官三民四,乌龟廿五之说也。

《杂著》《笔谈》各二卷,总名“皆大欢喜”,道光元年刊行,盖与顾铁卿之《清嘉录》差不多正是同时代也。

送灶所供食物,据记录似均系糖果素食,越中则用特鸡,虽然八月初三灶司生日以蔬食作供,又每月朔望设祭亦多不用荤,不知于祖饯时何以如此盛设,岂亦是不好少说之意耶。祭毕,仆人摘取鸡舌,并马料豆同撒厨屋之上,谓来年可无口舌。顾张思《土风录》卷一祀灶下引《白虎通》云,祭灶以鸡。又东坡《纵笔》云,明日东家应祭灶,只鸡斗酒定燔吾。似古时用鸡极为普通,又范石湖《祭灶》云,猪头烂肉双鱼鲜,则更益丰盛矣。灶君像多用木刻墨印,五彩着色,大家则用红纸销金,如《新年杂咏》注所云者,灶君之外尚列多人,盖其眷属也。《通俗编》引《五经通义》谓灶神姓苏,名吉利,或云姓张,名单,字子郭,其妇姓王,名搏颊,字卿忌。《酉阳杂俎》谓神名隗,一字壤子,有六女,皆名察洽。此种调查不知从何处得来,但姑妄听之,亦尚有趣,若必信其姓张而不姓苏,大有与之联宗之意,则未免近于村学究,自可不必耳。

关于灶的形式,最早的自然只有明器可考,如罗氏《明器图录》,滨田氏《古明器图说》所载,都是汉代的作品,大抵是长方形,上有二釜,一头生火,对面出烟,看这情形似乎别无可以供奉灶君的地方。现今在北京所看见的灶虽多是一两面靠墙,可是也无神座,至多墙上可以贴神马,罗列祭具的地位却还是没有。越中的灶较为复杂,恰好在汪辉祖《善俗书》中有一节说的很得要领,可以借抄。这是汪氏任湖南宁远知县时所作,其第四十二则曰用鼎锅不如设灶,有小引云,宁俗家不设灶,一切饮食皆悬鼎锅以炊,饭熟另鼎煮菜,兄弟多者娶妇则授以鼎锅,听其别炊。文中劝人废鼎用灶,记造灶之法云:

余家於越,炊爨以柴以草,宁远亦然,是越灶之法宁邑可通也。越中居人皆有灶舍,其灶约高二尺五六寸,宽二尺余,长六尺八尺不等。灶面着墙处,墙中留一小孔,以泄洗碗洗灶之水。设灶口三,安锅三口,小锅径宽一尺四寸,中锅径宽一尺六寸或一尺八寸,大锅径宽二尺或二尺二寸。于两锅相隔处旁留一孔,安砂锅一曰汤罐,三锅灶可安两汤罐,中人之家大概只用两锅灶。尺四之锅容米三升,如止食十余人,则尺六尺八一锅已足。锅用木盖,约高二尺,上狭下广。入米于锅,米上余水二三指,水干则饭熟矣。以薄竹编架,横置水面,肉汤菜饮之类,皆可蒸于架上,一架不足,则碗上再添一架,下架蒸生物,上架温熟物,饭熟之后稍延片时,揭盖则生者熟,熟者温,饭与菜俱可吃,而汤罐之水可供洗涤之用,便莫甚焉。锅之外置石板一条,上砌砖块,曰灶梁,约高二尺余,宽一尺余,着墙处可奉灶神,余置碗盘等物。梁下为灶门,灶门之外拦以石条,曰灰床,饭熟则出灰于床,将满则迁之他处。灶神之后墙上盘砖为突,高于屋檐尺许,虚其中以出烟,曰烟熜,熜之半留一砖,可以启闭,积烟成煤,则启砖而扫去之,以防火患,法亦慎密。

乡用柴灶,京用煤灶。煤灶曰炉台,柴灶曰锅台,距地不及二尺,烹饪者须屈身,故久于厨役有致驼背者,今亦为小高灶,然终不若煤炉之便捷也。

李氏宝坻县人,所言足以代表北方情状,主张鼎烹,与汪氏之大锅饭菜异。大抵二者各有所宜,大灶唯大家庭合用,越中小户单门亦只以风炉扛灶供烹饪,不悉用双眼灶也。

墟集与庙会

程鹤西的《农业管窥》里有一节话,说农谚与气象和社会有关系的,觉得很有意思,抄录于下:

如广西的谚语,一日东风三日雨,三日东风无米煮,和有些地方的,云往东,一场空,云往西,雨沥沥,则不但表现一些气象学上的事实,也还给我们看出一点的社会情形来。我们知道中国东南临海,而西北是大陆高原,所以东风时常挟湿气而俱来,再遇到北来冷气,结而成雨,所以每每东风是欲雨的先兆。至于何以三日东风就会连米也没得呢,因为广西好多地方是三日一墟,而有许多人家是在墟场上买米吃的,如果连日多雨,不好趁墟,无人卖米,自然有断炊之虞了。

宋长白的《柳亭诗话》卷一有一则云:

柳河东诗,青箸裹盐归洞客,绿荷包饭趁墟人。洞谓穴居,墟乃市集之所,非身历天南者,不能悉其风景。

有人指出过:这里把“洞”训为“穴居”,是错误的,“洞”,在广西土语中乃指山峡中的平地,田宅均在其中,“归洞”,是回自己的村里。但由此可知趁墟之俗却是“古已有之”,盖即日中为市而有定期者。这在解放之后,习惯当已有变更,旧日农谚未必适用,俗语所谓“吃甜茶,说苦话”,“三日东风无米煮”的话,也成为过去的旧话了。

这一类趁墟或赶集的方法,各地多有存留,或称作“庙会”,于一定的庙宇中聚集,北京有名的东西庙会就是。现今东庙即隆福寺已改为人民商场,只剩下西城的白塔寺及护国寺两处,每逢三至六日在白塔寺,七日至二日在护国寺,是日游人云集,热闹如上海的城隍庙一样。但是这与普通墟集有一样不同的地方,即墟集大都是日用所需的杂物,而在这庙会上所有的却是百货,换句话说,“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在这里是不见的,这与广西的墟便大有不同,所以即使多日下雨,不能开庙会,也不会影响到煮不成饭的。

黄公度著《日本国志》卷三十六,“礼俗志三·游燕类”有烟火一则云:

每岁例以五月二十八夜为始放烟火之期,至七月下旬乃止。际晚,烟火船于两国桥南可数百武横流而泊,霹雳乍响,电光横掣,团团黄日,散为万星。既而为银龙,为金乌,为赤鱼,为火鼠,为蝙蝠,为蜈蚣,为梅,为樱,为杏,为柳絮,为杨枝,为芦,为苇,为橘,为柚,为樱桃,为藤花,为弹,为球,为箭,为盘,为轮,为楼,为阁,为佛塔,为人,为故事,为文字,千变万化,使人目眩。两岸茶棚,红灯万点,凭栏观者累膝叠踵。桥上一道,喧杂拥挤,梁柱挠动,若不能支。桥下前舻后舳,队队相衔,乐舫歌船,弥望无际,卖果之船,卖酒之船,卖花之船,又篙橹横斜,哗争水路。直至更阑夜深,火戏已罢,豪客贵戚各自泛舟纳凉,弦声歌韵,于杯盘狼藉中,呕哑啁哳,逮晓乃散。

《日本国志》著于光绪初年,所记应系明治时代东京的情状,但其文章取材于江户著作者盖亦有之。两国烟火始于享保十八年(一七三三),称曰川开,犹言开河也。两国桥跨日本桥与本所区间,昔为武藏上总二国,故名,桥下即隅田川,为江户有名游乐地,犹秦淮焉。昔时交通不便,市人无地可以避暑,相率泛舟隅田川,挟妓饮酒,曰纳晚凉。开始之日曰川开,凡三月而罢。天保时斋藤月岑著《东都岁事记》卷二记其事,在“五月二十八日”条下云:

两国桥纳晚凉自今日始,至八月二十八日止。又此为茶肆,百戏,夜店之始。从今夜放烟火,每夜贵贱群集。

此地四时繁盛,而纳凉之时尤为热闹,余国无其比。东西两岸,苇棚茶肆比如栉齿,弱女招客,素额作富士妆,雪肤透纱,愈添凉意,望之可人。大路旁构假舍,自走索,变戏法,牵线木头,耍猴戏,以至山野珍禽,异邦奇兽,百戏具备,各树招牌,唢呐之声喧以嚣,演史,土弓,影戏,笑话,篦头,相面之店,水果,石花菜,盖无物不有焉。桥上往来肩摩踵接,轰轰如雷。日渐暮,茶肆檐灯照数千步,如在不暗国。楼船笼灯辉映波上,如金龙翻影,弦歌齐涌,行云不动。疾雷忽爆,惊愕举首,则花火发于空中,如云如霞,如月如星,如麟翔,如凤舞,千状万态,神迷魂夺。游于此者,无贵无贱,千金一掷,不惜固宜,实可谓宇宙间第一壮观也。

同时有寺门静轩著《江户繁昌记》,亦有一节记两国烟火者云:

烟火例以五月二十八日夜为始放之期,至七月下旬而止。际晚,烟火船撑出,南方距两国桥数百步,横于中流。天黑举事,霹雳乍响,电光掣空,一块火丸,碎为万星,银龙影欲灭,金乌翼已翻,丹鱼入舟,火鼠奔波,或棚上渐渐烧出紫藤花,或架头一齐点上红球灯,宝塔绮楼,千化万现,真天下之奇观也。两岸茶棚,红灯万点,栏内观者,累膝叠踵。桥上一道,人群混杂,梁柱挠动,看看若将倾陷。前舻后舳,队队相衔,画船填密,虽川迷水。夜将深,烟火船挥灯,人始知事毕。时水风洒然,爽凉洗骨,于是千百之观烟火船并变为纳凉船,竞奢耀豪,举弦歌于杯盘狼藉之中,呕哑至晓乃歇。

这回初次看到所谓两国的川开这件东西。

在河岸急造的看台的一隅弄到一个坐位,吃了不好吃的便饭,喝了出气的汽水,被那混杂汽油味的河风吹着,等候天暗下去。

完全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有一个多钟头茫然地在等候烟火的开始:发现了这样一个傻头傻脑的自己,也是很愉快的事。

在附近是啤酒与毛豆着实热闹得很。

天暗了,烟火开始了。

升高烟火的确是艺术。

但是,装置烟火那物事是多么无聊的东西呀。

特别是临终的不干脆,难看,那是什么呀。

“出你妈的丑!”

我不是江户子也想这样地说了。

却发见了一件可惊的事。

这就是说,那名叫惠斯勒的西洋人他比广重或比无论那个日本人更深知道隅田川的夏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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