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忖,微生临钰的父亲微生庭乃是仙界老牌上神,修为与自己不相伯仲,他此次前来本是为了擒拿妖族立功,可不想浪费时间和这对父子耗下去。
可心中对陈冀浔的旧怨,与赶紧擒拿妖族立功的执念交织缠绕,如附骨之疽,让他实在不愿就此退让。
“闲事?”微生临钰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无半分暖意,语气陡然严肃起来,目光落在令璇身上时,又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陈令璇可是我的人,你说,这算不算闲事?”
此言一出,令璇心头骤然一缩,指尖攥着的符纸险些滑落。她抬眼望向微生临钰挺拔的背影,喉间像是被无形的力道扼住,千言万语堵在舌尖,竟连一丝气音都发不出来。
古呈神霖更是惊怒交加,指着微生临钰,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可知她父亲当年犯下的罪孽?护着妖族,忤逆仙界,这样人的女儿,你也要护着?”
“罪孽?”微生临钰回眸,眼底寒光乍现,“当年之事真相未明,岂能凭你一面之词定论?何况她的品行,我信得过。”
令璇握紧的符纸稍稍松开,轻声对他说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父亲,但此事,我也能应对。”
“我知道你能。”微生临钰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转头看向古呈神霖时,语气又冷了下来,“古呈君,在真相大白之前,还请你不要再插手。”
古呈神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微生临钰坚定的神色,又瞥了眼令璇手中隐隐发光的符纸,心中旧怨与执念反复拉扯。
他深知微生临钰的修为不容小觑,真要动手,自己未必能讨到好处,反而可能延误了擒拿妖族的时机。
可就此退让,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被仙界同僚嘲讽的难堪,还有此次急于立功的迫切,都让他难以转身。
“微生临钰,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撕破脸皮?”古呈神霖咬着牙,周身仙元愈发激荡,空气中的威压几乎要凝成实质。
微生临钰眼神不变,手中已然握住了逐光剑柄,剑鞘上的云纹在灵力催动下熠熠生辉:“她不是寻常女子,是我认定要护的人。古呈君,动手之前,不妨想清楚,与我为敌,是否值得。”
令璇站在屏障之后,看着微生临钰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她本不想牵连旁人,可此刻微生临钰的维护,却像一道暖流撞进心底,驱散了她所有孤勇后的惶恐。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符纸,灵力缓缓注入其中,低声道:“微生临钰,不必为我与他硬拼,我与他自有计较。”
“无妨。”微生临钰头也不回,语气淡然却坚定,“护你,本就是我心甘情愿。”
古呈神霖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怒火攻心,看来今日之事已然有了定局,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他怒极反笑,笑声里满是冰寒的戾气:“微生临钰,你今日为她与我反目,来日必当后悔!”
他没有再多余纠缠,身影一晃便化作遁光冲天而起,破空之声刺耳尖锐,带着满腔不甘与愤懑,转瞬便消失在云海尽头。
令璇望着微生临钰的侧脸,眼底漾开几分真切的感激,嘴角却勾起一抹打趣的笑意:“微生临钰,今日倒是让我见识了你的威风。多谢你出手相助,不然我怕是要费些周折。”
微生临钰缓缓转过身,指尖带着微凉的灵力,轻轻替她拂去肩头沾染的碎石粉尘,动作自然而轻柔,语气里难掩的傲意,却又带着宠溺:“我说过,你是我要护着的人。”
令璇抬手扣住他还在肩头流连的手,指尖微微用力,弯唇笑道:“话虽如此,可你今日肆意调侃我,把我归类为‘你的人’,这笔账,该如何清算才是?”
微生临钰这才抬眸正视她,那双眼眸里没有半分女儿家的羞怯柔婉,反倒凝着寒星般的凛然正气。眸光清冽如冰湖,既无闪躲也无波澜,他那几句故作深情的言辞,竟未在她眼底激起半分涟漪。
仿佛他不过是路旁无关紧要的浮尘。
不是故作镇定,而是打从心底里没将他这号人物放在眼里,所以无需为他的只言片语动气或挂怀。
“咳咳……”
一道虚弱的干咳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旖旎,瑾尧君脸色苍白如纸,唇角还凝着未干的血迹,周身灵力紊乱得几乎溃散。
目光落在微生临钰身上时,他原本涣散的眼神骤然一凝,满是难以置信。
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无奈,更多的却是猝不及防的惊愕,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带着几分沙哑的颤意:“是你?微生临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