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
“是真的!”她的样子很严肃。
“就是真的我也照样爱你。”他的心跳得有些激烈。
“可,我的心也飞走了呢?”
他感到问题的严重,脸紧张得变了颜色。
她的爽直的秉性差点使她一针挑破了那夜的“秘密”,使这场太不轻松的戏剧快快落下帷幕。但毕竟有过平和的往昔,不忍让他虚汗惊出,无地自容。
话锋一转,她道:“我的心倒还没有远飞,只是觉得我们在一起过生活确乎有些不够协调。”
“我觉得很沉重。”
望一望她紧绷绷的脸,揣摩这话的来由:自己在什么地方对不住她,使她不满意了呢?想到是些细细碎碎的事情,没有往和别的女人**的方面想,自以为那是天衣无缝的秘密。
“老朱啊,近来我的心情不大好……乱糟糟的。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你给了我很多的温暖,可现在,我是有些厌倦了。”
他瞠且结舌。相信她真的是有了外遇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高官,才子?年轻,健美?
他与别的女人有隐情,但,那是一时的寻欢作乐,决不想以谁来替代惠蓉。他不能放掉她。
“惠蓉,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提出来,我会改正的。”
她微微地摇了摇头:“我实在是累了。”
他明白了危机的巨大。心惶恐地抖索。
“惠蓉,你不该这样呀,我不能失去你……”
“比我强的女人多的是,我值不得让人爱。志良,我们分手吧。我不能再耽误你了,凭你的条件,绝对可以找个好样的女人,我不配。”
钢针刺着他的脊梁:“我不听,不听……我只要你!”
“不,我不愿跟你继续走下去了。”
“你……我知道你有美貌,有地位,前途辉煌,我不如你,可,你也不能这样……说走就走,我不能没有你,那日子我过不下去……”男人的眼里溢满了凄怆的泪水。
她不忍望他那因痛楚而失了形的脸,微微地屏住呼吸,让速跳的心脏平稳一些。
“你恨我吧,我不是好女人。我主意已定,不会变更了。”她想激发出他的怨愤,以此冲淡他的痛苦。
他从她坚定的目光中知道颓局已定,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的了。
他毕竟是有知识有文化有教养的人,毕竟还懂得爱是抢不来夺不过的,他不了解她感情是在怎样一条轨道上运行的,却晓得她对自己一直爱得勉强,而今天的情况来得也过于突然,他怎么也回不过味儿来,他想清楚清楚到底是为什么?真是另有意中人了?事情发生在党校学习期间?陈惠蓉不是轻浮的女人,这点他了解呀。
“你为什么会这样,能不能说说清楚?也好让我明白明白。”他是在乞求了。
她想把那天夜里见到的一幕和盘端出来,让他自愧自惭,无言以对。这样固然可以使他消了迷惑,减了自己的责任,但他心上的负担会更加沉重,所受的折磨会更加巨大,这又不是事情实质所在,将责任这样往他身上一推了之,不公平!
她就什么也没有说,一切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呀!
他也默不作声了,饮尽杯中最后一滴酒。
“惠蓉,”他理智地抖擞了一下精神,语气冷冷的,“那就分手吧。”他将昏昏然的头贴靠在椅背上,面色青黑,“什么时候办手续,听你的!家里的东西想要什么就拿去。”
她也站立起身,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背影被重重的门扇隔遮住,心中喧嚣着掀天的潮声,身体一颤,一只高脚的酒杯从桌面上摔落下来,啪地一声脆响……被惊动了的她,快步走上阳台来。
暗淡的街灯的光影下,如负重荷的他一步步远去了,竟然没有回过头来向立在楼台的她望上一眼。她自审自视自省着想:自己为自己酿造的苦酒不想再喝了的时候,就把这酒灌进了他的喉腔,这就是自己做的事情。一个多么善良淳厚的人啊,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呢!
她伏在**放声恸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