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岑如特别体面,真心关照了几句,就装看不懂。
“肖总,我跟宋先生还有事儿,就失陪了。”霍北转头叮嘱道,“下雨开慢点。”
“一定。”李东东应道。
把两人送走,霍北顺势就把刚才被李东东搭过地方给占了,宋岑如侧目看着他的手,突然有种无力,低声道:“走吧,我开车。”
本来霍北计划的很好,下午请少爷的同学喝个茶,晚上跟少爷再吃顿饭,结果现在只能吃宵夜了。
坐进车里,霍北拿毛巾给宋岑如擦了擦。
其实没怎么淋湿,雨都被霍北挡了,他道:“吃什么,一会儿在你们家门口商超买点材料。”
“随便。”宋岑如戴上眼镜,雨夜开车他得格外注意。
“那就酒酿小汤圆吧。”霍北没收回视线,金丝框芙蓉面,真养眼啊宋少。
路面湿滑,尤其这种打雷闪电的暴雨天,对司机是个极大的考验。
宋岑如车技挺好的,高考结束第二天他干了两件事儿,先办了张电话卡,谁都不知道1的号码,一直往里充钱,然后就去考证,驾龄也有三年了。
他看着窗外,街灯被积水抻得长长的,车轮碾过倒影溅出水花,和紫色闪电一起破开天幕,耳边非常应景的炸了两个响雷。
趁着红灯间隙,宋岑如把左侧车窗降了一点。
这是他途中第二次深呼吸,如果缓解不好的话,再过一会儿胃可能会开始抽抽。
密闭空间再加上极端天气就容易这样,其实跟以前比起来,症状出现的次数已经没那么频繁了,只是每次来都没什么预警。
他没准备死撑,死撑容易发病,发病以后有些事儿就不一定能瞒得住了。
“霍北。”
“下个路口靠边,换我。”霍北接的太快,以至于让司机小宋愣了一下,“顺便停十分钟吧,歇会儿。”
聪明如宋岑如,霍北肯定知道什么了,但怎么知道的,具体知道多少,这就不清楚了。
唯一庆幸的是霍北没问,没挑破,至少给他留了很多余地和解释的空间。
“喝点儿。”霍北在后备箱拿了瓶矿泉水,拧盖儿递过去。
宋岑如灌了两口,然后盯着前方一句句在脑内报字儿,树,便利店,斑马线这是医生教给他的办法,挺有效果,大概两三分钟后,那种濒死的窒息感退下去,他往后一靠,脑门儿渗了层冷汗。
外头雷鸣变闷,车里就一直安静着,霍北用纸巾替他摁了摁,“听歌儿吗。”
宋岑如看他一眼,“嗯。”
霍北捣鼓两下,第一个音符蹦出来的时候差点儿没吓他一激灵,谁特么车载放京韵大鼓啊?
对方迅速切歌,下一首是助眠纯音乐,但宋岑如还是没忍住笑了。
“啧,要允许审美多元化。”霍北说。
宋岑如还是笑,镜片折射出街灯,眼底分不清是光点还是水雾,亮亮的。
他们被暴雨包裹在车里,窗外霓虹被洗成一片模糊的光团,雨落的很霸道,这种急促又凌乱的节奏让人莫名有点慌张。
宋岑如笑意淡褪,目光落在霍北的手上,他用指尖点了点霍北愣了一下,反手攥住,轻轻捏了两下,“不怕,我在呢。”
手也拉过,抱也抱过,大概心境不同,这种微末细小的触碰引发的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可能很多次从梦中醒来又落空的感觉太让人后怕了吧,宋岑如睫毛颤了颤,没抽出手,心脏跳得雀跃,像被撒了层蹦蹦糖。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觉不觉得肖婉”
“肖什么婉什么,你提她干什么。”霍北说。
“不能提吗?”宋岑如说。
“她能开车送你回家吗?能给你包饺子煮汤圆儿吗?”霍北说,“甭提。”
宋岑如看着他,这人的脑构造跟一般人好像是不太一样。
“你不如想想中秋回大杂院想吃什么。”霍北道。
差点儿都忘了,宋岑如坐直身体,“我得买点礼物。”
“随便买买得了,现在都好着呢,什么都不缺。”霍北说。
“讲讲吧,霍老板。”宋岑如道,“讲讲你的发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