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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5(第5页)

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可燕景祁双目复明后的第一件事,便抛出如此模棱的问题,实在超出了她的预期,更让她不得不往一些更坏的方面打算。

燕景祁未置可否,只沉默着伸出手,将元嘉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来,又摁在自己身边坐下。那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却也让前者的心愈发沉重起来。

男人做完这一切,方才重新靠回背枕,目光依旧锁在元嘉的脸上。良久,他再度开口,依旧是方才的问题,却更加直接,也更加尖锐,不给答话者任何躲闪的余地——

“若你我身在前朝……嘉娘,若我驾崩,下旨命你殉葬,又或是……无需旨意,你自己可愿意……随我同去呢?”

第204章道不愿他,撑不了两日了

元嘉脸上的血色稍褪,靠着往虎口处的狠狠一掐,才勉强清醒了头脑。可燕景祁这一问,实在毒辣!无论她怎样作答,肯定与否,都是万丈深渊。

若答愿意,便是亲手将自己之后的生路斩断,更显得她虚伪至极,满口谎言,燕景祁又岂会相信?而来日若男人真起此念,她今日说的每一个字,又会成为悬于梁上、索自己性命的三尺白绫。

可若答不愿意,那便是公然抗命,对君王不忠。无需等到来日,燕景祁此刻便可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然而,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元嘉竟还能分神思索,又飞快地回忆着过往与她相关的种种。

男人为何偏偏选在此时发难?她代掌朝政非一日两日,燕明昱的性情也并非一朝养成的。若男人真对她忌惮如斯,为何不选在自己权势更盛、精力尚济的时候清算,偏要在这死里逃生、元气大伤的间隙,抛出如此非一即二的问题?

这根本不像是深思熟虑后的试探,反倒像人在穷途末路时的……孤注一掷。

电光石火间,她的脑中忽而浮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男人在赌,赌她的反应,赌她的忠心,也赌他自己……余威尚存,能够在她权欲炽盛的心头,烙下一道永不磨灭的威慑与束缚,好叫她在燕明昱彻底长成以前,甘为孺子牛,而非弄权称制的吕后。

想通此节,元嘉紧绷的心弦稍松——这场赌局,赢的人必得是她。她抬起眼,迎上燕景祁幽深的目光,先是轻轻一点头,随即又缓缓摇了头。

“三郎……陛下,您与妾身,本就不是前朝的帝后,此一问,一开始便没有意义。”元嘉声音微哑,却字字清晰,“若陛下非要从妾身嘴里得一个答案,那么妾身也只会说两个字,不愿。”

不等燕景祁反应,元嘉又继续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妾身的性命,自始至终都是陛下的,陛下若要,妾身无有不从。”

她话锋陡然一转,“只是陛下曾教导、嘱咐过妾身,道‘国之重任,在于社稷延续’。若真有那山陵崩之日,妾岂敢因一己愚忠随圣驾而去,置国本于不顾?”

“阿昱、太子年纪尚轻,还需更多的指点历练。薛贵太妃的一儿一女且不论,端王……实在难堪大任,熙宁长公主倒是个托孤的人选,纵遇不决之时,也能请太后娘娘一并帮着参谋。至于其他的朝臣们,动辄逼宫强谏,又如何能指望他们替您分忧,替太子分忧,支撑起这偌大的朝堂呢!”

元嘉声音愈发恳切,“妾受陛下教导一场,又蒙您信任,将朝堂诸事交托于妾手中,多年来不敢有一丝懈怠。若真有那一日,妾宁肯为您所憎厌,也要苟全性命于世间,替您、替燕家护好这江山社稷,看着阿昱长大成人、独当一面,方才……不辜负陛下深恩。此心此志,天地可鉴!”

元嘉这一番陈情,如同一张精细编织的蛛网,看似谦卑恳切,实则以退为进,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利害权衡。兄弟不可托,朝臣不可倚,唯二的女眷,饶是关系匪浅,依旧是与他隔了一层的。唯有她,这个皇帝的妻子,太子的生母,才是此刻稳定局面的不二人选。

至于她这番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是据实以告,还是刻意夸大,便都不重要了。既然同样是赌,她为什么不能也赌一场呢?

燕景祁的目光在元嘉脸上停留许久,终是疲惫地合上眼,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仿佛已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

“是啊……是啊……”

他低声喃喃了几句,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倦怠,不知是在后悔曾经予她的过多权柄,还是终究接受了她话里的种种可能。

“……我乏了,让申时安和兰华进来伺候吧。”男人的声音一点点微弱下去,“你也去歇着吧……若阿昱一会儿过来请安,便告诉他不必来了,免得白跑一趟……明日来也是一样的。”

话到此处,这场试探,或者说是无声的较量,便算是暂告一段落了。

而她,大概也赌赢了。

元嘉依言退下,转身的刹那,在心底如此想道。

……

“陛下要歇了,你们进去好生伺候着,若有什么紧要事,随时过来找予,太医也不能离身……记得先劝陛下把药喝了。”

二人不明内情,见元嘉从屋内出来,皆暗自缓了口气,申时安更道:“陛下到底是看重女君的,这才刚醒,便与女君说了这样久的体己话。”

闻言,元嘉也不否认,只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复道:“快进去吧,陛下且等着呢。”

逢春守在一旁,眼见申时安和兰华躬身入内,方才上前扶过元嘉,二人一同下阶,又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不想才走了两步,便见元嘉身形猛地一晃,竟是脚下一滑,险些从阶上跌倒!

“女君!”

逢春低呼一声,又眼明手快地将人扶稳,颤着声音道:“您没事吧?”

元嘉缓了缓,站直身子,朝逢春略一摆手,示意无碍,眼底却是一片寒凉。她回头看了眼燕景祁的屋子,低声朝逢春吩咐道:“去找邱卓,就说……我近来实在难以入眠。眼看就要返程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支撑不住,请他替我开些安神助眠的药,剂量大些也无妨……不必熬煮,取些冲水送服的药粉就好,省得麻烦。”

逢春眸光一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匆匆与元嘉对视一眼,旋即领命而去。

元嘉目送人离开,抬手挥退左右欲上前侍奉的宫女,独自站在阶下,任风拂过自己冰冷的脸颊。方才因男人一通明里暗里的试探所带来的沉沉压迫,在这微凉的风里,正一点点被另一个愈发清晰的认知所取代——

他,撑不了两日了。

这个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烈日,瞬间照亮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因男人复明而升起的惊疑与不确定。那股盘踞在胸口的郁气,也随之消散,只余下一片无波无澜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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