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隐隐有种模糊的猜想。
然而下一秒,灵秋开口道:“是师父告诉我的。”
“在逍遥派时,师父曾教给我许多魔族的事,就是为了让我有朝一日去往北方,杀尽作乱的魔族。”
她口中的师父是逍遥散人。
黑目沉沉,如死水般寂静。灵秋攥紧了衣袍——那是隐忍至极的怒意。
“我的双亲皆死于魔族之手,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铲除世间魔物,为父母报仇。”
她看着徐悟,控诉般质问:“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等这天已经等了整整十八年。原本定好的日子一推再推,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北方去?什么时候才能杀尽魔族?神尊可有答案?”
说着说着,眼眶浸润。灵秋紧绷着身子,拼命忍住眼中晶莹的泪水。
不可能。
她绝不会是阿黛的女儿。
徐悟感到心底一阵隐痛。
杀尽天下魔族。
他何曾不想?
只是为了仙门大计,必须要等云靖炼成神火第三层才能放他们启程北方。
原本定在秋天的日子延后至第二年,北方世族象征性地抗议了一阵,接受得还算顺利。
倒是太霄辰宫内,自家的弟子议论纷纷。
这几日各峰陆续传来躁动的声音,徐悟只得命令下面人好生安抚。
他没想到灵秋会当面质问,沉声道:“此事已在筹备途中。”
灵秋低下头,放软声音:“是弟子一时激动,僭越了。”
今日最要紧的事还是手上这朵缠生花。
徐悟命人将云逸抬下去,又对白澈低声吩咐几句,看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灵秋,匆匆离去。
一行人只剩白澈一个。
待徐悟走远,灵秋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去牵云靖。
手是被她牵住了,云靖却偏过头去,生硬地回避了她的目光。
灵秋晃晃他的手:“你生气了?”
云靖长睫微颤,深吸一口气,生生抑制住心软的冲动。
白澈温和道:“缠生花有毒,师尊方才叮嘱要我好好替圣子诊断一番,祛除体内残毒。你们二人别急着打情骂俏,先随我到殿内。”
云靖被他一句“打情骂俏”激得满脸通红。
灵秋却不以为意。
她的眼神扫过白澈的脸,见他神色如常,眸色跟着暗了一分。
三人走了一阵,来到另一处偏殿。
白澈为云靖诊脉疗伤,灵秋便自顾自在殿中闲逛游走。
她摸摸这边的金饰,又拿起那边的玉盘,俨然一副看什么都新奇的模样。
演戏这回事,她愈发信手拈来。
隔着老远的距离,云靖一动不动地望着那道活泼的身影。
白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劝道:“凌师妹也是为圣子考虑,你二人的这份情缘来之不易,你就不要再同她置气了。”
云靖轻叹一口气:“师兄,我只是没想到小秋会当着神尊的面那样说。私通魔族是何等罪名?云逸师兄是被我连累才会……”
“世间祛疤之法不止一种。”白澈打断他的话,“缠生花是师兄自己选的。既然选了,就要承担后果。”
他望向灵秋:“凌师妹也是关心则乱。”
“白澈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