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你快走清!别管娘!走!”陈大娘死死抱住官差的小腿,枯瘦的手指像鹰爪般嵌进对方的裤腿。
陈大娘花白的头发散乱开来,额头上结痂的旧伤早已被挣裂,新的血珠顺着眼角滑落,混着浑浊的泪水砸在地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官差不耐烦的踹了陈大娘一脚,陈大娘却像块顽固的石头,非但没松手,反而把整个身子都缠了上去,抱得更紧啦。
陈大娘嘶哑的呼救声穿透屋瓦,在整条街巷里回荡:“救命啊!官差强抢民女啦!天子脚下,有没有天理啊!”
陈大娘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小梨不敢有半分停歇。
小梨的手指抠进冰冷的地面,指甲缝里嵌满了尘土,视线死死盯着不远处那扇唯一的逃生窗。
小梨浑身的力气都凝聚在这卑微的爬行上,连腿软的战栗都被求生的本能压了下去。
官差被陈大娘缠得火冒三丈,眼角瞥见小梨已爬到窗下,再耽搁片刻就要逃脱。
官差目光扫过桌案,顺手抓起一个粗瓷碗,狠狠朝陈大娘的额头砸去。
“嘭”的一声闷响,碗片四溅,陈大娘闷哼一声,额头的伤口瞬间裂开,鲜血喷涌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淌。
可陈大娘依旧死死箍着官差的腿,一刻都不敢松懈。
小梨听到动静,回头的瞬间,正看见陈大娘额头上涌出的艳红鲜血,那颜色刺得她眼睛生疼。
小梨想爬回去,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小梨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官差殴打,心疼得浑身发抖,泣不成声的哭喊堵在喉咙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巷口的茶摊旁,郑久旭正低头整理着刚买的草药,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哭喊声。
那声音里的绝望太过真切,郑久旭猛的丢下手中药包,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掠了出去。
轻功展开时衣袂翻飞,带起一阵疾风,可声源处终究隔了几条街巷。
郑久旭眉头紧蹙,心里的焦急像野草般疯长,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官差见陈大娘始终不肯松手,更是怒不可遏,抬脚就往她胸口踹去。
一拳拳重重的落在陈大年佝偻的脊背上,一脚脚踢在陈大娘的腰腹上,陈大娘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每一次受力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终于,陈大娘再也支撑不住,手臂一软,无力的松开了手。
官差趁机一脚将陈大娘踹飞出去,陈大娘被踹的重重撞在门槛上。
“咔嚓”两声脆响清晰可闻,陈大娘像一块破布般软绵绵的瘫在地上,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甜腥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陈大娘饱含热泪,绝望的看向小梨,嘴巴无声的张张合合。
“走!快走!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陈大娘悲痛万分,无助的摇着头看着小梨。
小梨早就哭得泣不成声了,看到陈大娘的惨状,更是心碎不已。
小梨再万般不舍,也不得不继续逃离。
年迈的母亲用命也要自己逃,小梨不敢不从。
断了两根肋骨和尾椎的剧痛让陈大娘几乎晕厥。
可陈大娘眼角的余光瞥见官差正一步步走向小梨,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陈大娘的手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抓住些什么,枯槁的身体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每往前挪一寸,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陈大娘年纪大了,伤势又太重,可陈大娘只要想到女儿还身处险境,就心如刀绞。
陈大娘就咬着牙,一寸一寸的朝着官差的方向爬去,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喊着:“别……别碰我闺女……”
官差的手已经快要碰到小梨的后领,小梨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刷”一声,一道寒光破空而来,官差下意识的侧身躲闪,却还是被那柄飞来的匕首挑破了官差两根手筋,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天子脚下,皇城之上,尔等区区小官小吏,也敢在朗朗乾坤下如此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真当这京都之内,无人能治得了你们吗!还是,你是觉得,当今圣上是瞎了眼了,会纵容你们做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冰冷的声音从屋檐后方传下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郑久旭人未至,声先到。
郑久旭刚绕过最后一个拐角,还差几步,身影还尚未完全显露,可语气里浓得化不开的杀意,已让四周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凝固。
官差吃了疼,又疼又怒,捂着流血的手破口大骂到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敢暗算老子!有种就给老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