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鸣无力地滑落在地,看着时亭的身影消失在长阶尽头,自嘲笑了起来。
苏浅正好赶来,先是和殿外的钟则眼神交流,确定时亭已经无恙离开,然后让钟则进去将人扶起来,“哥,你怎么了?”
苏元鸣赶紧一把抓住苏浅的胳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逼问:“浅儿,你不会抛弃朕吧?”
苏浅愣了下,问:“哥你怎么会这么想?”
苏元鸣没有立即回答苏浅,而是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道:“朕还是那句话,浅儿,你是朕最后的亲人了,谁都可以背弃你,但你不行,明白吗?”
“怎么会?”苏浅反手握住苏元鸣的手,在苏元鸣陌生而偏执的目光中努力维持笑容,“你也是我最后的亲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
“好,哥哥知道了。”苏元鸣将苏浅揽入怀中,话语里满是欣慰的笑意,眼神却在苏浅无法看到的视线里,一点点变得阴鸷。
在苏浅的那丝犹豫里,他已经得到了最后的答案。
第75章陇西哗变(三)
成功平衡世家权力和帝权后,时亭开始全力准备镇压西大营的事,北辰也跟着忙得昏天黑地,以至于两人都忘了半生休毒发的日子。
这日,时亭下朝后准备去兵部一趟,却顿感头晕脑花,这才意识到半生休发作了,而北辰却早被派往城东抄家。
好在北辰在马车上准备了药丸,他只要强撑着出宫上马车就行。
但靠近马车时,他却警觉地停住
——看守的属下不见了,马车内有旁人的气息。
想必又是来刺杀他的。
时亭几乎是第一时间去拔腰间的惊鹤刀,但对方反应比他还快,一只手臂带着强劲的力道将他直接拉上了马车。
来不及拔刀了!
电光石火间,时亭没有选择挣脱,而是干脆借这股力给自己蓄力,翻身给了对方一肘击。
不料对方完全没躲,生生受了这一击,闷哼一声后将他紧紧揽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扑上来,潮水般包裹住时亭,他后知后觉地顿住。
“时将军自己还记得中了半生休吗?”
乌衡将药丸喂给时亭,无奈道,“有人报北辰近日还留在外面,我就猜到你和他都忘了毒发的日子。”
时亭本想挣脱,但那怕背对乌衡,看不到他的脸,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暗压的怒火,只得老实靠在他怀里,静观其变。
这个时候将人惹毛,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他突然想到,他们上次见面已经一个月前了,期间,乌衡不是没尝试过见面,但都被他拒绝和躲开了。
马车很快驶出,乌衡一言不发地给时亭按摩头部穴位,时亭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头痛欲裂竟然有所好转。
好一阵沉默,时亭先问:“二殿下什么时候会这些的?”
手法如此熟练,简直跟太医院有一拼了。
乌衡低头看了眼明显另有话要问的时亭,淡淡道:“专门为时将军学的,学了很久,只是时将军一直不给机会靠近,差点一次都没用上。”
说得跟时亭是负心汉一样。
时亭噎了下,不太自在道:“多谢。”
乌衡没答,也不说别的,只继续沉默着按摩。
又过了好一会儿,时亭试探:“二殿下会带我去哪?”
乌衡却是倏地笑了出来,咬牙道:“自然是带时将军去你一直不愿去的十八层地狱。”
时亭:“……”
好像知道是哪里了。
少时,马车停在了城西尽头的小院,乌衡一手托住时亭后背,一手抄起他膝弯,将人侧身抱下马车。
时亭一路背对乌衡,也终于看到他正面,却发现他今天也戴了青铜面具。
还是没法看到这人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