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愤怒都没有。
只剩下呆滯。
那种如坠冰湖的彻底呆滯。
他明白——
萧寧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
甚至比事实更加刺骨。
风雪重新捲起,却再也压不住那一片死寂的绝望。
城门前的士兵们,一个个瞪大眼睛,脸色苍白。
沈铁崖缓缓抬头,看向萧寧。
他的嘴唇颤了,却没有声音。
因为他知道。
对萧寧的这番话——
他,没有一句能反驳。
哪怕一句,也没有。
沈铁崖的心跳,仿佛也在那一刻被抽空。
他僵在雪地中央,仿佛被剥去了最后一寸遮羞布,只能呆呆盯著萧寧。
没有一句能反驳。
哪怕一句,也没有。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像被萧寧当眾一刀刀剖开。
那些他以为能打动人心的苦情、深情、悲愴、愧疚,在萧寧的指责下……全都显得苍白、破碎、不堪。
他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舌头像麻木,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像冻结成一段漫长又窒息的黑夜。
直到——
沈铁崖深深吸了一口冰寒刺骨的气。
终於,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却极力维持那份將死之人的沉静。
他声音嘶哑地开口:
“陛下这么说我……”
“我不做辩解。”
沈铁崖闭了闭眼,像是在与某种命运彻底决裂。
隨后,他再度抬起头,神色沉稳,语气平静得反常:
“陛下要杀,要刮……”
“请便吧。”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带著一种悲壮的坦然——
仿佛一个真正视死如归的將军。
雪落在他肩上、眉间、髮丝里。
他跪姿稳固,像是让北境三十年的风雪再一次把他埋葬。
城门前无数军士心臟狠狠一颤。
赵烈更是喉咙一紧,眼眶再次泛红:
“沈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