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寧冷声道。
“而且负得彻底。”
“你负了朝廷。”
“负了北境。”
“负了百姓。”
“负了这些跪在这里为你求情的弟兄们。”
“负了那二十万尸山下的英魂。”
沉默。
没有人敢抬头。
萧寧看著他,声音如寒刃:
“沈铁崖,你心里清楚。
你连自己……都负了。”
沈铁崖的肩膀,抖到几乎要碎。
他像被一吨重的铁压住。
愣了很久,很久。
风雪在他肩上越积越厚,他却一动不动。
像隨时会被冻成一尊毫无气息的冰雕。
周围无数双眼,正死死盯著他。
怨恨的,痛苦的,失望的,甚至还有少许残存著幻想的。
各种情绪交杂成一片压得人胸口发闷的沉寂。
沈铁崖的喉咙动了动,呼出一口极其浑浊的白气。
终於,他抬起那张灰败而木然的脸,目光扫过面前跪著的一大片军士,又落到萧寧身上。
声音低沉沙哑,像刀在冰层上硬刮出来:
“我知道……在你们心里,我已经是罪人。”
他眼皮抖了一下,像被刺了一下。
“这一点,我不反驳。”
他深吸一口气,像要把胸中最后的倔强强行压住:
“我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也不打算洗清自己做过的事。”
火光照在他脸上,把那层薄薄的苍白照得更加明显。
“不过——”
他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变得沉稳起来。
那不是悔改。
不是反省。
也不是羞愧。
而是……一种近乎冰凉的、彻彻底底的自信。
沈铁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告诉你们真相”的姿態,目光直直盯著萧寧:
“有一点,我要给陛下一个忠告。”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