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回答我的?”李一禾只能硬着头皮问。
陈钧眯眼微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回答,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又在借机表白。
李一禾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某个坑里,明明一开始想的是先稳住陈钧让他不要发疯,时间长了他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纯粹是误会一场,热情褪去一切都能恢复正常,可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怎么一点儿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她不说话,陈钧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他又往前凑一点,“怎么不说话?你不打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吗?”
卢晋这时候从后面过来坐下,气喘吁吁地放下书包,又看李一禾慌慌张张地转回去坐好,“你们说什么呢,谁对谁负责?”
李一禾比刚才更慌了,语速飞快地解释:“没什么!我们在讨论最近的电影剧情呢,电影剧情……”
陈钧凝眸——有必要那么心虚吗,就那么害怕卢晋发现他们关系不正常?
他有点不高兴,语气凉飕飕地顺着李一禾的话说:“对,讨论剧情呢,女主角对男主角说了情话害得对方心神不宁以后又不承认,还不打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反正没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索性开始胡说八道。
卢晋想了一圈儿,坐下时挠了挠后脑勺,“最近有这样的电影吗?是不是以前的老电影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好在他是金鱼脑袋,七秒钟的记忆说忘就忘,没再追问到底是什么电影。
下午放学,甄珠神秘兮兮地逆着人流从后面过来,附在李一禾耳边小声地说:“成了。”
“这么快?!”李一禾一脸惊喜,“你怎么做到的?”
甄珠耸肩,“很简单啊,从朋友那里打听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发个短信跟他道歉,就说之前不应该对他态度那么差之类的话,他立马就信了屁颠屁颠地回了我一篇小作文。梁良还狗东西很会顺坡下驴的,而且特别自负,肯定是觉得我这样做是发现他的好了在挽留他,说不定还以为我已经疯狂迷上他了。”
说完,甄珠的表情已经变得嗤之以鼻,显然是很了解梁良的为人,“我还旁敲侧击地问他,最近有没有跟其他女生走得近或者喜欢的人,他居然信誓旦旦跟我说没有还想约我周末见面。你那个朋友,百分百被他哄骗了。”
虽然从未和桑白产生过交集,但并不影响甄珠感同身受可怜她的遭遇,年纪小阅历不够又心思单纯,以为人生初次的悸动对象是温文尔雅、高风亮节的好人,一门心思扑在对方身上,没想到却是个朝三暮四的渣滓。
甄珠的正义之魂熊熊燃烧起来。如果说一开始她只是想助攻陈钧,让李一禾欠她人情好以后能用得上才想出这一招,那现在她就是完全自主地想要把桑白拉出泥坑。
好好儿的女孩干嘛捡垃圾呢,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李一禾看起来有些郁闷,但更多的是担忧。她之前把桑白和梁良相识相知的过程告诉甄珠时,她就想出了这个简单粗暴的办法拆散他们,可是这办法要用她自己作诱饵,桑白是她的朋友没错,甄珠同样也是,纵使感情没那么深,她也不想她以身犯险。
似乎看出李一禾的犹豫,甄珠拍拍她的胳膊安慰她:“哎呀没事的,梁良那个怂蛋不能把我怎么样的,等着看我这周末怎么揭穿他的真面目吧。”
她说的信誓旦旦,李一禾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还是决定相信甄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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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很快就到了,李一禾提前来到她和甄珠约好的地方,却在那里看到了陈钧,手里还拿着甄珠跟她说过的相机。
“你怎么在这儿?”
陈钧姿态闲适地扬了扬手里的相机,“甄珠叫我来的,说万一到时候梁良发起癫来,你们两个天生劣势不一定是他对手,让我来当一次保镖。”
这不,连保留证据的相机都交给他了。
李一禾叹口气,“你都知道了?”
也是,甄珠都被他收买了,她身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肯定都瞒不过他。
“知道,”陈钧坦荡承认,“其实就算甄珠不说我也大概猜的出来,那天在主题餐厅我远远地看到梁良从你去的方向出来,脸色特别难看地去了洗手间,你朋友圈子也不大,出来以后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不想看见她不高兴,更不想她都不高兴了他却连原因都不知道,他必须全方位了解她的一切,不能忍受她有任何所谓的秘密,以免他们之间悄然产生距离。
“好吧,那甄珠呢?”
“她和梁良半小时后约在商场一楼的奶茶店,我们这个位置不容易被发现还正好能拍到完整的照片,所以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他们所在的地方算是一个小型的开放式公园,中间的喷泉广场有很多人,跳舞下棋的,玩滑板车的,还有就是像他们这样坐在路边长椅上看风景的。
头顶传来夏末浓荫的簌簌风声,碧空如洗的天,白云苍狗,明媚刺目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这风声掺杂着蝉鸣持续了一两分钟,陈钧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张阿姨听说我出来是找你,做了你之前爱吃的栗子糕让我带过来,还热着,要不要现在吃?”
李一禾目光炯炯:“好啊。”
陈钧笑了,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饭盒递给她。
绵软的栗子糕入口即化,确实还温热着,一如既往的好吃。一吃到好吃的东西,李一禾就会变得很幸福,甚至有些忘乎所以,以至于没发现从她开始吃第一口,陈钧就一直在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