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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第1页)

汤药的气息,取代了往日的茶香与墨韵,在听雨轩内固执地弥漫开来,苦涩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草木清气,与书房内凝重的气氛纠缠在一起。

阿洙时昏时醒。

昏沉时,意识仿佛沉在冰冷的幽潭深处,四周是粘稠的黑暗与扭曲的低语,那些悬浮光晕中的人形虚影似乎就在眼前晃动,伸出手,要将她也拖入那永无止境的痛苦循环。每当这时,额上总会传来一点温润的凉意,像夏夜落在荷叶上的清露,又似月光拂过寒潭的微光,将那黏着的梦魇稍稍驱散一些。她知道,那是云青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据说有安神定魂之效的“寒潭月魄玉”,此刻正贴在她的额前。

清醒时,则多是深夜或凌晨。周身乏力得连指尖都难以挪动,肺腑间像是被塞满了浸透冰水的棉絮,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细微的疼痛。神魂的创伤更是如影随形,仿佛意识深处有一道看不见的裂纹,稍一凝神思考,便有尖锐的刺痛袭来。这时,她多半会听见外间书房传来的、压得极低的交谈声,或是沈泽焦躁却又不得不放轻的踱步声,更多的时候,是云青沉静而平稳的吩咐,以及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他一直在外面。这个认知,让阿洙在疼痛与虚弱中,莫名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定。

徐太医每日会来诊脉一次,调整药方。汤药一碗碗灌下去,配合着那方宝玉,体内盘踞的阴寒异气确实被逐渐拔除、压制,高热也终于退了,只剩下挥之不去的虚弱与神魂的钝痛。徐太医私下对云青坦言,身体根基的损伤需要长时间温养,但已无性命之忧;唯有那神魂之创,他无能为力,只能寄望于云青所说的“非常手段”。

这日午后,阿洙从一阵稍显平稳的浅眠中醒来,感觉精神比前几日略好了些。她尝试着动了动手臂,虽然依旧酸软无力,但已不似之前那般完全不听使唤。

“醒了?”一个沉稳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阿洙微微偏头,见云青端着一个小巧的药盅走了进来。他已换了身石青色常服,腰间只悬着那枚惯常的玉佩,脸上虽仍有连日熬夜的淡淡倦色,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步履从容。他走到榻边,将药盅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评估她的气色。

“感觉如何?”他在榻边的圆凳上坐下,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自然地将手伸过来,似乎想探她的脉搏,指尖却在触及她手腕前顿住,转而拿起药盅里的瓷勺,轻轻搅动里面深褐色的药汁。

“好多了,劳大人费心。”阿洙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便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云青将药盅递到她手边,见她双手无力抬起,便顿了顿,极其自然地舀起一勺药汁,轻轻吹了吹,送到她唇边。动作流畅,仿佛做过无数次,只是那持勺的手腕稳定得没有丝毫颤抖,目光也平静地落在药盅上,并未与她对视。

阿洙怔了一下。从小到大,除了兄长和早已过世的母亲,还从未有人这般……细致地照料过她。尤其对方是云青,是那位传闻中冷峻果决、令不少官员闻风丧胆的皇城司指挥使。她垂下眼帘,就着他的手,将那勺苦涩的药汁慢慢咽下。

一勺,又一勺。书房里异常安静,只有瓷勺偶尔碰到盅壁的轻响,和她吞咽时细微的动静。药气氤氲,模糊了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不自在。

直到药汁见底,云青才放下药盅,取过旁边温着的清水让她漱了口,又递过一方干净的素帕。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她,目光在她依旧苍白的脸上扫过,缓声道:“徐太医说,你体内异气已祛除大半,接下来需安心静养,万不可再劳神费力,尤其不可动用法力。”

阿洙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的边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本册子……”

云青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是有些不赞同她刚一清醒便关心案情,但并未责备,只简洁道:“《澄波录》内容骇人,牵涉极广,我已呈递陛下密奏,并开始着手暗中核查。此事非同小可,你如今的任务,便是养好身体。”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但阿洙还是听出了那份刻意淡化背后潜藏的惊涛骇浪。能让他说出“非同小可”四字,并直接密奏皇帝,那册子里的内容,只怕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兄长他……”

“沈兄去办些外围的事,他很担心你,每日都要问上许多遍。”云青的语气缓和了些,“我已传信给一位可能有助于你神魂伤势的前辈,只是她行踪飘渺,回音尚需时日。”

阿洙心头微微一震。原来他不仅安排着追查那庞大的阴谋,还在为她寻医问药。她抬眸看他,想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却只对上他沉静如深潭的目光。

“多谢大人。”她低声道,声音虽轻,却诚挚无比。

云青看着她清澈眸子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以及那眼底深处尚未完全褪去的虚弱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心头那点细微的涟漪似乎又轻轻荡了一下。他移开视线,站起身:“你且休息,有事唤人。”走到门边,又停住,背对着她道,“莫要多想,一切有我。”

门被轻轻带上,书房恢复了寂静。

阿洙靠在枕上,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药效渐渐上来,带着暖意的倦怠包裹住四肢百骸。额上的寒玉传来持续而温和的凉意,安抚着神魂。她想起地下洞窟中他毫不犹豫揽住她腰身撤离时的体温,想起方才他喂药时稳定而略显疏离的动作,想起那句平静却沉甸甸的“一切有我”。

这个人,像他腰间那枚玉佩,触手温润,质地却极坚硬;也像他手中的剑,锋芒内敛,出鞘则必饮血。

她缓缓闭上眼。身体的疲惫与药力让她很快陷入沉睡,这一次,那些冰冷粘腻的梦魇,似乎退远了些。

外间书房,云青并没有立刻回到书案后。他站在那扇隔开内外的门前,静立了片刻,仿佛在聆听里面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直到确认里面的人已然安睡,他才转身,目光重新落回摊满文书与地图的桌面上,方才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已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属于皇城司指挥使的冷冽与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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