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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第1页)

落魂涧的血腥与混乱,终究化作了紫宸殿御案上一份染着尘泥与隐晦血迹的紧急密报。天色未明,烛火在皇帝李擎深沉的眉眼间跳跃。他只看了几行,眉头便锁紧了。

“云青重伤,性命垂危……邪阵核心已毁,然敌首逃遁……殉职者众……”他低声念出关键的字句,指尖在“云青”二字上重重一叩。至于密报后面附带的伤亡名录,那些陌生的名字与籍贯,他的目光只是一掠而过。沈泽?阿洙?于他而言,不过是此次行动中两个或许有些用处、如今一死一伤的名字罢了,与名单上其他牺牲的皇城司属员并无本质区别。他关心的,是云青这柄锋利的刀是否就此折断,是那胆敢在京城脚下布设邪阵的势力是否被连根拔起,是朝堂之上因此事可能掀起的风浪。

“太医何在?”他问。

侍立一旁的内侍监总管高无庸躬身:“已在听雨轩候命,陛下指派的两位院使皆在其中。”

“告诉他们,不计代价,务必保住云青的命。”李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再让太医院按最高规格,拨最好的药材过去。云卿此番,是为国负伤。”

“是。”高无庸应下,稍作迟疑,“陛下,今日朝会,怕是……”

李擎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重新落回那份密报上,眸色深沉如夜。“该来的,总会来。朕倒要看看,都有哪些人,急着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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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皇帝所料,次日朝会,气氛格外微妙。云青重伤昏迷的消息,显然已通过某些渠道,在朝臣中悄然传开。大殿之上,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

最先发难的,是都察院一位素以“耿直敢言”著称的御史。他出列陈奏,痛心疾首:“陛下!京城重地,天子脚下,竟有邪教猖獗至此,设祭坛、行血祀、掳掠孩童,几近无法无天!皇城司专司侦缉不法,竟令事态恶化至此,致令主官重伤,百姓惊扰,实乃失职!臣恳请陛下,严查皇城司平日行事是否有疏漏乖张之处,方招致今日之祸!”

这话说得极重,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整个皇城司,甚至隐隐将云青重伤归咎于其自身“行事乖张”。殿内不少官员,尤其是些平日对皇城司权柄过大、行事酷烈颇有微词的文臣,皆露出深以为然或若有所思的神情。

紧接着,又有几位官员附议,言辞或激烈或含蓄,但核心意思大同小异:京城治安出此大纰漏,皇城司难辞其咎,主官重伤更是能力或作风有亏的证明,理应追究、整顿。

这时,一位与二皇子李琮走得颇近的礼部侍郎,慢悠悠地出列了。他先是对云青的“忠勇负伤”表示了“深切慰问”与“惋惜”,话锋随即一转:“……然则,云指挥使年轻气盛,行事或偶有急功近利之嫌。此番若能更周详布置,或许不致有此惨重伤亡,自身亦不必陷此危境。臣以为,邪教案牵连甚广,非比寻常,是否应考虑另择老成持重、经验丰富之重臣主持,皇城司从旁协理,更为稳妥?”

这话说得更加阴柔,看似关切,实则彻底否定了云青继续领导此案的能力与资格,提出了分权乃至换将的建议。一些中立或观望的官员,闻言也不禁微微点头,觉得不无道理。

龙椅上,李擎静静听着,面上无波无澜,目光却如同古井寒潭,缓缓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激昂、或沉痛、或含蓄、或关切的脸孔。他能看到那些清流御史眼中对“鹰犬”跋扈的积怨,能看到某些官员背后若隐若现的二皇子一系的影子,也能看到更多人在静观其变、揣摩圣意。

待到议论声稍歇,李擎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殿中所有的杂音:

“众卿所言,皆有道理。京城安靖,事关国本,不容有失。”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位率先发难的御史身上:“王御史所言皇城司失职,朕会详查。然,据朕所知,此案之初,线索渺茫,敌暗我明。是皇城司抽丝剥茧,先破‘澄波雅舍’邪巢,再毁‘渌波苑’邪阵,昨日更于‘落魂涧’捣毁其血祭核心,毙伤邪徒无数,解救被掳孩童。云青身为指挥使,亲临险境,身被数创,力战至脱力昏迷,其忠勇,朕亲眼所见。”

他的话不疾不徐,却将皇城司在此案中的功绩一一摆出,尤其是“解救被掳孩童”一句,更是将皇城司的行动置于了不容置疑的道德高地。

“至于云青年轻气盛、行事或有疏漏……”李擎的目光转向那位礼部侍郎,语气平淡,“侍郎可知,兵者,诡道也。与这般藏于阴沟、行事毫无底线的邪魔外道周旋,循规蹈矩、四平八稳,可能破案?可能救回那些孩子?朕要的,是能斩妖除魔的利剑,不是供在案头赏玩的白玉如意!”

最后一句,陡然加重,带着帝王的威压,让那位侍郎脸色一白,呐呐不敢再言。

“云青重伤,朕心甚痛。太医回报,其伤势虽重,但根基未毁,假以时日,必能康复。”李擎此言,既是告知,也是定调——云青这柄刀,他保下了,且还会继续用。“在此期间,皇城司一应事务,由副指挥使暂代,直接向朕禀报。邪教案,仍由皇城司主办,各部需全力协同,不得推诿。”

他环视群臣,语气转冷:“至于朝中是否有人,与那阴沟里的老鼠暗通款曲,甚至盼着朕的利剑早日折断……朕心里,清楚得很。”

这句话如同冰水泼下,让大殿瞬间鸦雀无声,不少人心头狂跳,悄悄低下了头。

“退朝。”

皇帝起身离去,留下满殿心思各异的臣子。一场看似来势汹汹的问责风波,被他以不容置疑的姿态强行压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表面。云青重伤不能视事,皇城司威慑力必然受损;皇帝虽强硬维护,却也显露了对云青行事风格的某种“理解”而非全然认同;而那些隐藏在暗处、与邪教或许有染的势力,经此敲打,只会更加警惕,行事也将更加隐秘。

退朝后,二皇子李琮回到了自己在宫外的府邸,书房门紧闭。

“殿下,今日朝上……”一位心腹幕僚低声禀报。

李琮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父皇这是铁了心要保云青啊。也好,让他保。云青这次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皇城司短期内也难有大动作。”他顿了顿,“我们的人,撤干净了吗?”

“‘澄波雅舍’的线早就断了,‘渌波苑’和‘落魂涧’那边,所有可能指向我们的痕迹都已抹去,几个知道太多的,也已经‘病故’或‘意外’。只是……”幕僚犹豫了一下,“承恩公府那边,似乎有些怨言,觉得我们抽身太快,让他们损失了不少人手和财物。”

“损失?”李琮冷哼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告诉他们,安分些。再管不住下面的人,或是被父皇抓住把柄,别说财物,怕是爵位都难保。”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个逃掉的‘祭司’,有消息吗?”

“暂无确切踪迹,但已按殿下吩咐,将线索往……三皇子藩地那边引了引。”

李琮点点头:“做得干净些。另外,云青重伤,京城防务必有调整,让我们的人,仔细留意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的动静,尤其是他们接下来重点巡查的区域和方向。”

“是。”

与此同时,听雨轩内,气氛凝重。太医的诊断与晏姑娘的判断基本一致:云青外伤虽可调理,但内里邪力侵染肺腑经脉,神魂亦受震荡,伤势极重,需漫长时日静养,且不可再动武劳神,否则必有性命之忧。能否完全恢复,恢复几成,皆是未知。

而云青在短暂苏醒、与阿洙激烈冲突后,似乎心神遭受重创,伤势更是雪上加霜,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气息微弱,药石难进,全凭晏姑娘以金针度穴和那青色石刻散发的微光吊住一线生机。

影七等人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他们知道,大人此番不仅是身伤,更是心伤。阿洙姑娘决绝离去时的话语,沈泽牺牲的惨烈,都如同最毒的匕首,插在大人心头。

朝堂的风浪暂时被皇帝强行平息,但听雨轩内外的阴云,却愈发浓重。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这看似平静的僵持与等待中,悄然酝酿。而风暴的中心,是昏迷不醒的云青,是心怀刻骨恨意、不知所踪的阿洙,是那隐匿更深、图谋未显的幕后黑手,也是这看似稳固、实则暗礁丛生的巍巍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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