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率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扯开安全带卡扣,踹开车门朝着大桥护栏狂奔:“下次见。”
纪澜甩了甩脑袋,立马强撑身体跟着冲下了车。
江风呼啸,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就这几秒的落后,男人已爬上金属护栏,毫不犹豫地纵身往外一跃。
“别跑!”纪澜飞身一扑,左手抓住了他的一只脚踝。
男人全身的重量瞬间吊在纪澜的手臂上,她吃痛得闷哼一声,肩关节传来撕裂般的痛。可就在这时,背上的背包带子忽然断了一根,陶俑的重量迫使整个背包随她的肩部下坠,纪澜眼疾手快,用右手一抓,使它悬在了半空。
黑沉沉的江面上,纪澜整个人被拉成了一个晃动的“大”字。
“放开!”男人大叫着踢蹬她的手。
物理极限之下,纪澜随即开始发冷,她必须立即作出选择:
让他逃?可他是活生生的线索,能审问,能策反,能打开一条全新的路。
放弃陶俑?那是所有疑团源起的实物。它很危险,但它显然是一块诱人的饵料。
水声、风声、心跳声……纪澜的视线在两者之间快速流转。
“哼!阴沟里的老鼠,放走了,我还能再抓!”
这句话从她牙缝中挤出,而后,左手一松……
“别管林菲菲,离开这儿!你才是目标!”男人下坠前,猛地向她喊了一句。
然后,“噗通”一声消失在了黑沉沉的江水里。
巨大的拉拽感消失的瞬间,纪澜因为反作用力,连人带陶俑向后倒去。
就在头部即将触地之时,一条强有力的胳膊,将她稳稳接住。
她抬眸,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顾北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高高突起的喉结。
那里有几颗明显的水珠,是焦急赶来的汗水,抑或是午夜的凝结的水雾,说不清。
“你来晚了,错过了一场……”
“你就是个疯女人!”顾北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的体温透过那件廉价的T恤传来,纪澜觉得,左臂的剧痛,似乎停了一瞬。
纪澜张了张嘴,想问他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有没有遇到过特别像自己的人……但她最终什么也没问,只如实说了一句:“顾老板,你快把我勒死了。”
闻言,顾北松开手,看着她,无奈地用鼻子哼了一声:“怎么,你还知道怕死?”
纪澜垂眸,有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指尖还遗留着刮破对方皮肉的触感,以及不属于她的血迹。
正在这时,几束强烈的白光如探照灯般集中锁定了他们。
顾北的表情瞬间恢复往日的疏离,单手挡光,回头冲桥头停着的那几辆皮卡喊道:“她受伤了!我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