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而来的是皇帝压抑着暴怒而显得冷漠的声音,全是训斥的话,但是暗含着的,是一个父亲的关心,其中核心的表述就是他绝不可能让任何女儿去和亲,女孩的声音也很果决的和皇帝吵了起来。
曲叶走到书架旁放着的凳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随意的抽出一本书翻翻看看,就外面的那种情况不合适她出面掺合,想着等他们吵完自己再出去。
历史上和亲的公主比比皆是,牺牲女人来换取和平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曲叶没想到宗政葎嬴会有这种想法和骨气,可就目前而言,估计也只是临时的硬撑罢了,她得到的消息,狄北的使团已经接近帝都了。
而狄北的大军已经破获了泽元边境线的重要关卡八厘城和马怀城,只有咽喉之地的峡城还在苦苦支撑,而泽元还有一部分兵力还镇守在南部,提防着南部的那些蛮夷部落。
大军压境,泽元求和,毕竟这场大战两国都损耗颇多,狄北提出和亲一事才愿意暂缓,否则代价再大也要直穿泽元皇城,这种情况,竟有人主动提出去和亲,压在两国之间,又是战败国之名,这是一条必死之路。
曲叶想着,不由得好奇这是哪个公主,有这种格局和魄力,正常来说,不应该每个公主都避之不及,惶惶不安的等悬在头顶的大刀落下。
这让曲叶内心掀起一股热浪,同为女性的骄傲,还有莫名其妙的民族认同的自豪感。
曲叶伸出手,张开,握紧,用力到发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师父当初劝她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她那时候并没有什么实感,如今却被人比了下去,时势造英雄,每个时代,每个朝代,中华儿女从不缺一腔热血之人,也从不缺救国救民之人。
自己呢?
坐在教室里,听老师大谈历史上的笔笔,内心涌起的自豪感之外,有对封狼居胥的渴望,还有对失败的不甘和家国仇恨的使命感,在现代她也曾想过参军,但是成绩没过关还近视了。。。。。。
“你在想什么?”
一道冷峻的男音惊醒了曲叶,从回忆里走出来,抬头视线对上男人的眼神,曲叶想都不想就说:“在想您是什么意思,这几日的相处您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或是做什么?”
“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能给朕图?更何况朕还没老也没死,朕会让你做什么?”宗政葎嬴拿起曲叶手里的书插回去,说:“女孩子少看这种兵书,等你母妃好了,该让她教教你什么是女德。”
刚开始知道真相的时候,宗政葎嬴是生气的,被元清夷戏耍的恼怒,还有对这个所谓的紫薇帝星的敌意,作为皇帝,他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并不是全信的,不然当年不顾旧情,他怎么样都会从元清夷嘴里套出来。
他本想皇后要是有手段就让她们两个在长幽宫长眠,结果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紫薇帝星还真是有些本事傍身,一开始他还在查是哪个势力在背后培养她,当今的朝堂可不止一次被他血清一遍,留下来那些老狐狸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直到元清夷带着白尘老人来找他,这个人他还是有所耳闻,漫步天下的得道之人,许多能人皆是出至他手,就连当初皇兄亦是,这个事情皇兄也就只和他说过,母妃和父皇都不知,所以他才对曲叶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师父和我说过,他来找过您,您知道我的情况。”
曲叶声音平静,宗政葎嬴冷笑一声,大手搭在少女的肩膀之上,一米九几的身高俯身直视曲叶的眼眸,冷声道:“知道什么?知道你是白尘老人之徒?还是知道你有能打伤龙骑天组的能力,你知道天妒英才不,只要朕想,今天你都走不出御书房。”
“我想去军营,您该让我去的。”曲叶说。
“是吗?你知道你说这句话够你死几次吗?”宗政葎嬴面无表情的说,熟悉的人就能看出来天子发怒了。
但是曲叶是犟种,刚刚被激起的热血和使命感让她觉得继续和皇帝打哑谜没有意义,只要她想进军营必须过他的准许,避不过,她不觉得自己能和皇帝把关系处到什么程度有用,而她是最不信关系和人心这种东西,她只信利益。
“您在忌惮我?”曲叶直接问。
“。。。。。。”
这句话倒是给宗政葎嬴哽住了,少女的话直接到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嘲笑,皇家最不需要率真的人,或许他们在教她的时候没有教她心眼。
“对!”宗政葎嬴抬手掐住少女的脸颊,冷声嘲讽道:“是朕这几日让你产生朕很好相处的错觉?朕凭什么信你?就凭他们那虚无缥缈的预言命理?”
宗政葎嬴甩开手,力道之大让曲叶的身体随之往旁边一栽,她迅速反应手撑在地上才不至于从凳子上摔下去,稳住身体她扭过头坚定的盯着宗政葎嬴。
“您不是,但是您是权谋者,您不会放过任何一把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