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刚穿越来的第一天,我试图跳楼来结束这场荒诞的梦境,没想到这居然真的是格兰斯的结束方式……
格兰斯,从高塔上坠下的那一刻……你又在想什么呢?
我把地图折好收进怀里。火苗静静地亮着,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就在我身边。
穿越后第四个月零二天。
才几个月不到,气温又降了,我甚至怀疑过几天会再次下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奇怪了。
今天王子送了我一颗蓝宝石胸针,他指了指我的胸口,希望我带上。
我在他面前露出了一副与他相同的贵族式惊喜表情,转身就摘掉了。
在木屋里,我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气,铜灯的火光静静地照着那颗蓝宝石,光芒折射在墙壁,像是一场小小的、璀璨的雪。
我第一次开始对铜灯胡言乱语一些没意义的话。
我说:“现实里过去了多久?几个月还是两三天?如果时间流逝相同的话,这几个月足够伊路哥把辛特拉雨林砍成平地再把遗迹挖出来了。”
火苗熄灭了,库洛洛觉得时间不是真实流逝的。
“库洛洛,你觉得等回去之后,伊路会把我关到死吗?”
火苗闪烁了两下,不确定。
“库洛洛,如果伊路哥一直关我……你会来救我吗?”
刚说完我就后悔了。
这问题太越界,我们只是共同困在同一片时空的盟友,是蜘蛛与暂时的合作者,不是可以相互托付生死的关系。
我立刻找了个借口扯开话题:“算了,你打不过父亲和爷爷。”
火苗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给出反应,它安静地燃烧了几秒,忽然变得极其明亮,将整个木屋照亮得清晰了一瞬,墙上投下的光影剧烈晃动着。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是在表达不一定打不过,还是在警告我不要擅自揣测他的能力?
我移开视线,没再追问。
穿越后第四个月零五天。
白鹤贵妇今天又用扇子打我的手背了,我盯着那道红痕,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枯枯戮山训练时的惩罚,但那至少是为了让我变强,而不是变成一个精致的摆件。
晚上去木屋,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红肿的手伸到灯前。
火焰温柔地变成了一种暖融融的淡金色,光笼罩着我的手,温暖,但不灼人。
我忽然哭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是我穿越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脆弱。
穿越后第四个月十天。
我已经越来越像个皇室的贵族淑女了,不知道回家后母亲看到我这幅样子,是惊吓还是惊喜。
今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每天去木屋没好好睡觉而导致的黑眼圈,因为不吃肉而逐渐消瘦的脸颊,我觉得自己像个幽灵。
女王因为婚礼的筹备派了很多的人手,看管我的仆从反而变少了,我打算直接睡在木屋里。
很讽刺吧,但这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想回到的地方了……
穿越后第四个月十二天。
那个烦人的王子终于回去了,临走前,他让仆从搬来了一箱宝石。女王看到后喜笑颜开,我也喜笑颜开,毕竟有一段时间不用见到他傲慢的脸了。
但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外面又下雪了。
曾经我很喜欢下雪天,看着飘飘扬扬的雪花,总觉得它仿佛能掩盖一切肮脏。
但霜歌的雪下的太频繁了,一开始就没完没了的。
人或许就是这样吧,喜欢的东西重复多了,就慢慢觉得无趣了。
去木屋的路上,我在森林边缘停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