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宽三郎停在屋檐上,拍了拍翅膀,似乎要说什么。
义勇抬头,低声问:
「……你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乌鸦歪着头叫了一声,像是回应,又像只是本能。
义勇握紧了手里的那小包药草茶。
凛在地图的带领下,又有链鸦相伴,路途一开始还算平坦。日头到中天时,远处的山脉已经在视线里堆叠成一片深绿。
她本可以在傍晚之前抵达。
若不是……
下午天忽然变了脸。
暗云无声堆起,风在林间打了个旋,下一瞬——
雨线砸下来。
不是细雨,而是直直打在脸上的急雨。
林间小路顷刻成了泥泞。
凛收紧羽织,脚步却没有慢太多。
「……再快一点。」
她不是不知道一个人赶夜路的危险。
但她知道,再晚一点,可能又会有无辜的村民被牵连。
雨越下越大,山路被冲开一道道浅沟。几次踩空,她的靴子溅起水花,冰冷的泥水灌进鞋里,脚趾冻得发麻。
天色提前黑了下来。
她依稀看见远处山腰的一点灯火,心里算过距离——
若平常,早就赶到了。
今天,却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硬生生拖晚。
「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她习惯性地把自己的疲惫往后压,只留一条清晰的呼吸线。
直到——
血腥味,冲过雨味,直直撞进鼻腔。
凛脚步一顿。
下一瞬,她整个人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山腰的小屋就在坡侧。
木板被雨年复一年地浸得发旧,院子里有一棵树,被雷劈断了一半。
屋里灯光晃得厉害。
凛推门而入的瞬间,眼前景象猛地撞上她的神经——
屋内血腥味浓得像凝成了雾。
被踢翻的桌案、散落一地的柴火、墙边碎裂的水桶,还有……
被血浸湿的床铺上,半个身子已经被鲜红染透的少年。
他只有一只手臂了。
断臂粗糙地被衣服缠着,却仍然不断渗血。
脸色惨白,却仍撑着身体,死死盯着门外。
那双眼里有一种让人发抖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