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极轻,极远,却冰凉得让人脊背发寒。
玉壺的鱼眼骤然一缩。
胸口的伤口在以鬼的速度愈合,他却暂时顾不上。
他不是只会被打痛的下弦垃圾。
他是上弦之伍。
可这一刻,他竟然——
从一个猎鬼人的刀势里,感到了一丝「自己以外的东西」在动。
不是无惨大人的气息。
不是他熟悉的「海」。
是一股比任何水都更深、更冷、更不属于他的「静」。
「……啧。」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裂开的壺纹,又看了看凛那柄灰蓝的刀。
凛这才从破碎的水獄缽中跌出。
她大口喘气,嘴里全是黏稠的血水和那奇怪的水味。
毒已经顺着针孔爬满四肢,肌肉沉得像灌了铅。
刚刚那一刀,几乎把她最后的体力和呼吸全榨干。
她半跪在地上,刀尖插入泥土勉强支撑自己。
玉壺却缓缓笑了出来。
「真是——」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笑还是怒。
「——太美了。」
凛抬头,视线晃动,看见的是一个脸上挂着扭曲笑容的怪物。
玉壺伸出手,指尖抹过自己胸前尚未完全愈合的裂痕,粘下一点血,又看了一眼半截破壺。
「竟然能……破坏我的壺。」
他吐字缓慢,像在品尝一种新鲜而珍贵的味道:
「一直以来,我以为只有我能决定作品的形状。」
「没想到啊——会遇见一个能在我的艺术上,留下一刀的人类。」
他低头,看向几乎站不稳的凛,眼里闪着病态的欣喜:
「你知道吗?猎鬼人。」
「若是普通的作品,我会立刻把他做完,封进壺里。」
「但你——」
他眯起眼,仿佛在看一块尚未雕凿完的石头:
「现在杀掉你,太浪费了。」
「你的痛苦,还不够美。」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