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赶紧仔细倾听,唯恐漏了一个字。
“军饷发放,一级一级的给我理下去,哪一级漏了,哪一级没有发现弊端,事后查出来,严惩!”
“是!”
“其二,军律如山,严查为麾下、为别人遮掩罪责之事……”杨玄看着二人,“我的军律,不该是私人施恩的工具。谁若是觉着可以一试,告知他们,尽管来。试试我的刀,是否依旧锋利!”
“是!”
江存中二人嵴背汗湿。
“文官爱结党,武将爱结派,还是那句话,分寸!”
杨玄说道:“党内必然有党,派内必然有派。我从未高估人心,也从未低看北疆文武的自觉。所以,我只是看着。”
他颔首,抱着儿子转身去了后院。
赫连燕站在边上,笑道:“二位,起来吧!”
江存中看了赫连燕一眼,知晓国公说的他只是看着,而那双眼睛,便是锦衣卫。
前方,杨玄抱着儿子缓缓而行,“阿梁可喜欢长安?”
“喜欢。”
“阿梁喜欢长安的什么?”
“都喜欢!”,!
nbsp;杨氏就是例子。
“家中来信,说彼时杨氏围攻周氏功败垂成,你又到了长安,多少人都在看着你,猜测你会如何为周氏出气。
大多说你会去呵斥杨松成,当众令他没脸。可没想到的是,你却一把火烧掉了颍川杨氏的大门,更是令麾下攻破了杨家……”
这个时代,世家门阀之间,肉食者之间的斗争方式都有规矩。
杨松成敢于攻打周氏,身后是帝王,以及许多世家的支持。
周勤带着人报复成功,按理,杨玄这个女婿就该消停了,最多是喝骂杨松成,偷偷套麻袋毒打某位杨氏族人。
这符合大伙儿的预期。
谁知晓杨玄是个不守规矩的,不但推倒了杨家的围墙,顺带令随行的玄甲骑攻入杨家。
“那是规矩啊!”周宁嘴里说着规矩,脸上却闪烁着得意的光。
她的男人为她争脸了!
“不是我定的规矩,与我何干?”
杨玄懒洋洋的道,“长安收买了我麾下两个文武官员,先前宣读旨意时,那二人突然跪下高喊效忠皇帝。”
周宁讶然,“这是要打击你的威信。”
杨玄握着她的手,觉得有些肿胀,就轻轻捏了一下,“皇帝以为,宋震等人必然不敢逆了他的意,毕竟是正统嘛!”
周宁不禁乐了,“他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宋公带头向我效忠,那内侍脸都绿了。”
“不过不可小觑皇帝。”
“我从未小觑他。”杨国公大言不惭的道:“上次我回长安,之后他顺手就整顿了长安诸卫,掌握大半。此人的手腕,确实是了得。”
“是啊!”周宁为他捋捋脸颊旁的头发,“阿翁手段了得,可一朝事败,就画地为牢,把自己禁锢在家中。这不是怕了杨松成,更多是忌惮皇帝。”
李泌的手腕在武皇时期就已经露出了峥嵘。
孝敬皇帝被废,背后有他的影子。
孝敬皇帝被鸩杀,背后多半也有他的影子。
逼宫武皇,逼宫李元……自己登基为帝。
看看史册,能有这等手腕的帝王,多半是雄主。
但李泌却是个奇葩,只爱权术,不爱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