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你那么多糖……”女孩顿住,看着她怀中的书,“你懂南疆语吗?”
“不会。”裴琛摇首。
女孩狠狠点头,登时笑靥如花,“我会啊,你要学吗?”
“你会?”裴琛不信,平常人不会无故去学南疆语的,她策马走近,扬首对上女孩澄澈的视线,“你怎么会南疆语?”
“我家做生意的,与南疆人做生意,自然就会,你不会,我教你啊,就当还了你的糖,如何?”女孩尤为高兴,不断挥动自己的手臂,挥动两下,似乎害怕什么,转身朝林内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转身,“你可以像上回一样翻墙爬上来的。”
裴琛皱眉,上回以为无主才冒犯,如今知晓有主,岂可再犯,她摇首说道:“太冒犯了。”
“也成,我送你一本书,我之前读过的,有注释,你可以慢慢学。”女孩笑得如同花儿一般好看,不等裴琛发应就跳下梯子去拿书,墙内传来她的欢呼声:“你等我一刻钟,莫要走。”
裴琛失笑,果然不出门的女孩子想法简单,被人拐了都不知晓。
一刻钟后,女孩喘着粗气爬上梯子,伸长手臂,将油纸包地努力递出来,她哼哧地笑了,说道:“你可真好看,阿嫂好看吗?”
“阿嫂更好看。”裴琛接过包裹,感激地笑了,“明日若是不下雨,我给你买糖吃。”
“我要那个红色的、木棍串在一起的。”女孩喜笑颜开地开始点着自己喜欢吃的。
裴琛一一记下了,朝着她笑了,轻轻浅浅,笑意袭人,女孩瞪大了眼睛,刚想你说笑起来真好看,裴琛打马离去。
回到府内,裴琛不敢耽搁,以前不爱看书,现在是必须看。
女孩的字娟秀小巧,注释写得很全,裴琛看得仔细,找到了信上几字的翻译,简单吃透了。
挑灯夜读,伺候她的婢女都觉得惊讶,殿下何时爱看书了,往日拿着书不到片刻就打哈欠,今夜竟然不睡觉。
是个让人惊讶的事情。
一夜看不完,到了子时,裴琛困得不行,都不知自己怎么上榻的,睡了一夜,眼睛依旧睁不开。
蒙着被子又睡了个回笼觉,午时被婢女拉起来喝药,迷糊地喝药吃饭。饭含在嘴里的时候,她猛地想起与女孩的约定,看了一眼天色,阴沉沉却没有下雨。
女孩在等她。
吃过午饭,她骑马离开,顾夫人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凝住,问道:“驸马匆匆去何处?”
无人知晓。
入郑州后,溧阳忙得不见人,裴琛虽说是养病,爱出去走动。顾夫人并不约束她,甚至鼓励她出门,在家里闷着对身子并不好,不如随心去见见世面。
时日久了,顾夫人又担忧她在外不做好事,或许是以前闯祸多了,她有些不放心。
思虑一番,她派人跟着。
回到卧房,婴孩努力抬起自己的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咚得一声,脑袋砸在被子上,闷住了。
乳娘将人捞起来,平躺着,她不动了,有些累,她眯着眼睛要睡觉。顾夫人将抱起来,带她出门,指着外间的事物慢慢教导。
“你今日很厉害,能抬头了,熙儿,我们要再接再厉,等你会走了,我们就出去玩,买许多好吃的。”
温柔的声音如春雨,温润万物。怀中的婴孩懒洋洋地歪倒在她的肩膀上,眼睛眯了眯。
犯困了。
顾夫人捏住她小巧绵软的耳朵,她立即挣扎,抬起脑袋看向顾夫人,眼睛漂亮,粉雕玉琢。顾夫人被她看得心都软了,言道:“你那个姑祖母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嗯,辈分有些高了。言罢,顾夫人自己都笑了,怀中的孩子应该喊她一句老祖宗。
天光下,她抱着婴孩在廊下晃着步子,晃了两晃,婴孩愈发困了,闭着眼睛直哼哼,似乎不满,又似梦中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