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殊回忆道:“昨天傍晚,我去了妾城西南方的暗流巷,替馆长去取一批特殊酒材。回来时为了抄近道,经过城墙根一处废弃驿站,那里平时很少有人去,碰巧看到它们。我以为……是忘言窟的新客,就留了心,回家记了下来。”
“银殊,你的记忆力简直惊人!”鱼九激动站起身,“你帮大忙了!”
她转向度朔,整理思路:“我们快去找狐狸和朱索汇合,再去那个废弃驿站看看,能不能碰上零丁它们!就算它们不在原地,也一定能留下线索!”
度朔沉吟一瞬,最终点了点头。
决策已定,他们不再耽搁,迅速换回洗烘好的衣物,带着淡淡药剂清香。
“跟我来,走最近的路。”
银殊率先走向房间另一侧,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后面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上倾斜的狭窄石阶。三人鱼贯而入,在漆黑潮湿的通道中疾行片刻,银殊在某处停下,摸索着推开头顶一块与周围岩石几乎无异的活动板。
微光与震耳欲聋的声浪瞬间涌了进来。
他们回到了地上,正处于妾城中心广场边缘一条相对僻静的岔道。
祭坛的方向,幽蓝的光柱更加粗壮。高台上,几名身着繁复祭袍、头戴蛇冠的雨师妾祭司,正在跳着一种充满原始威慑力的舞蹈,每一次举手投足,都牵引着下方人群发出整齐的、充满敬畏的低吼。
银殊低声道:“现在的核心活动是唤潮祭舞,祭司们在沟通潮汐,积聚灵力。按照往常的流程,接下来还有献祭、净坛环节,之后……涅槃石芯就会被请出展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度朔和鱼九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涌动的人潮,一边在混乱中搜寻狐狸与朱索。
人实在太多了,气息混杂,灵压混乱,想要找到他们颇为困难。之前为了追上风有时,情急之下,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导致现在互相失联。鱼九不免心生焦躁与自责,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
度朔安慰她:“放心,狐狸的心思比黑水还要深,没那么容易出事。朱索与它同行,就算招惹了麻烦,以它的能耐,也能周旋解决。”
稍微定心,鱼九蹙着眉,目光在形形色色的不死族面孔上掠过。
就在这时,广场一侧的一个临时搭建的、灯火通明的分舞台上,传来一阵喧嚣的鼓乐和主持者用妾语高声呼喊的声音。似乎是在举办某种与民同乐的互动活动,吸引了大批围观者。
银殊听了几句,翻译道:“是‘蛇灵赐福’活动,随机抽选‘灵缘者’上台,完成一个小仪式,能得到蛇灵先祖的祝福……嗯?”
它话未说完,只见一道耀眼的、由无数发光水母驱动的聚光灯,开始向台下毫无规律地来回扫射,引得人群发出阵阵兴奋的尖叫,都将此视为被先祖“垂青”的荣耀。
那聚光灯晃来晃去,似乎为了制造悬念,速度时快时慢。
鱼九下意识想低头躲闪,却被度朔轻轻按住肩膀。
因为灯光不偏不倚,猛地一定——
正好将他们罩在光柱中心!
“嘶——嗬!!!”全场沸腾。主持人在台上用妾语激动地大喊着什么,无数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度朔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警惕,脸上露出带着惊讶与荣幸的淡笑,甚至微微颔首向四周致意。
“自然一点。”同时,他向鱼九快速传音,“也是个机会……狐狸他们若在附近,必能看到。”
鱼九头皮发麻,她完全听不懂主持人在喊什么,脸上只能硬挤出一个无比僵硬、几乎要抽筋的“惊喜”微笑。
银殊在几步外的阴影里,比被“选中”的当事人更加紧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俩故作轻松,在万众瞩目和主持人的连连催促下,一步步分开人群,走向了分舞台。
踏上舞台,鱼九眯了眯眼,迅速适应光线,目光飞速扫过。
地面铺设着暗红色的的绒毯,上面用金线绣着巨大的九头盘蛇图案。四周立着燃烧幽绿火焰的火盆,将台上的光影切割得明暗不定。背景是巨大的、印有雨师妾部族徽记的帷幕。
两名身着素黑长袍、头戴兜帽遮住大半面容的祭司,如同没有生命的影子,静静矗立。他们手中捧着托盘和匣子,里面盛放的显然就是仪式用品。
“%@!”
穿着华丽鳞袍、满脸亢奋的主持人,以洪亮的妾语欢迎他们上台,最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舞台中央铺设着特殊图案的位置。
“它说,我们是第一对被先祖灵光照耀的幸运儿……”
度朔传音转译,“现在站到‘灵印’之上,接受祖鳞的鉴证与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