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樊卓双唇微颤,两个字无声脱出。
他心头压了千斤重担,仔细回忆从荆川回京都的情景,这一路上,虽然不至于寸步不离,但在船上也是同吃同住,又有守卫隔绝百姓,当无人有机会下毒才是。
而且,殿下去过的地方,他樊卓都去过,为何他没事?
正忧愁间,有两三个人从正门进来,樊卓定睛一看,原是徵白徵公公。
此人在宫内的名声可谓声名狼藉,奇怪的是宫中主位见了他都忌惮三分,就连陛下皇后对其也是客气有加,不得不让人怀疑,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徵公公!”
思及此,樊卓急忙上前应声,此时太子殿下不易见客。
徵白微不可及的侧了侧头,算是打过招呼,“听闻殿下从荆川归来,咋家特意过来看看。”
樊卓连声抱拳客气,好言相劝:“有劳徵公公惦记,殿下身子不爽,如今睡下了,不如徵公公改天再来?”
徵白对着面前的寝殿看了两眼,拂尘随着风的吹动左右摇摆,身子却岿然不动,良久,他才道:“也好,咋家只盼殿下安康,看不看得到,没什么分别。”
樊卓听罢,刚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听徵公公授意手下的人,将一托盘的香囊端了出来。
“殿下闻惯了咋家做的香囊入睡,就有劳樊统领将香囊挂在殿下床榻四周。”
说罢,也不容樊卓拒绝,视线在樊卓脸上略微停留,仿佛在警示他必须照实安排。
樊卓悻悻的接过,面上不敢露出一丝不悦,好声好气的将人送走,他才端着托盘进了殿。
正如章太医所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两日不到,裴厌城就发现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看又看不清,所幸闭着眼,心情烦躁,任谁来都碰一鼻子灰。
项清身为皇后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秘密寻了不少名医,可是一朝问诊,全都摇头叹息。
再加上私宅的守卫迟迟没有消息,这一日裴厌城终于忍不住发了火。
又因底下的宫人伺候有异心,明知他眼睛看不见,竟然在四下无人之际,拿手在他眼前晃悠,试图验证他是否真的如外界传言一般瞎了。
裴厌城眼睛虽盲,心却不盲,对于宫人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
不待那人收回手,裴厌城一剑封喉,那人在惊讶中捂着脖子,咕噜噜倒在血泊中。
然而,没过几天,更严重的事发生了。
裴厌城终日梦魇,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人。
却不是阿姐。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捧着医书,坐在昏暗的牢房内,看着裴厌城的脸,道:“我若救了你,你拿什么回报我?”
裴厌城摇摇头,手掌抓着锦被,怎么也不能从梦魇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