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彻见温泽迟迟不走,耐心也快耗尽,勒紧缰绳驾马朝着王府处去。
温泽也无发只能紧跟其后,但季云彻骑马技术精湛,很快就不见了人影,而他这匹马好似看出他的害怕,越发不安稳,缰绳紧勒,手掌很快勒出红痕,这才勉强将马稳住。
待他磕磕绊绊来到王府门前时,只见季云彻翻身下马,顺手拿下马背上的剑,持剑屹立于此。
王府的侍卫如临大敌,皆是警备状态,他们在王府当值多年,倒是第一次有人敢光明正大持剑闯王府的,可想是来头不小。
温泽见这场面心里暗骂季云彻,他本以为季云彻只是去拜访商洵,尽然没想到是闯王府,闯是什么罪,诛九族都不为过,季云彻疯了?
他勒停马,马都还未停稳太就急忙跳下来,险些摔倒,衣衫也有些脏污,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狼狈过,但现在也不是顾这个的时候,他生怕他在慢些就要替季云彻收尸了,也好歹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挚友,能救则救。
他上前按住季云彻举剑的手,却迟迟按不下去,他一介书生哪有这力气。
“放手。”
“你可知闯王府是何罪。”温泽试图劝说。
季云彻看着手臂上的手,无声的在说放手,温泽哪能放,他总不能真替季云彻收尸吧。
“来着何人?可知这是何处。”领头的人匆忙赶到,见这场面,也是一惊,这两人甚是面生,他已差人去禀告淮王,弓箭手也埋伏在各处,准不能让人真闯了去。
季云彻不语。
温泽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照季云彻和商洵二人之间的嫌隙,商洵不一定能出现,但也能真杀了季云彻。
他站在中间行了一个礼,道:“我是自京都而来,当朝丞相之子温泽,奉命至淮州捉拿一人,今日特来拜会。”
他将提前准备好的拜帖呈上,领头的人一听是当朝丞相之子自然不敢怠慢,但也惧温泽身后之人,只是差人前去接过拜帖,查看后命人送入王府。
季云彻听温泽是为捉拿一人而来,虽多少有些猜测,但当真听到,越发没了好脸色。
他们二人离得近,温泽面带愧疚之色:“奉命行事。”
季云彻冷哼一声,现如今他也不知白珩的下落,便也未与温泽多年计较,他今日来可不单单是闯府这么简单。
“你与王爷之间的事,我不便多说什么,只是你不能以你一人的冲动害了整个侯府。”温泽试图劝说,当三年前他卧病在床,正巧就是那日,他父亲告诉他季云彻中了奇毒,好在救回了一条命,他还暂松一口气,又得知暄妃死了,他在病中犹如晴天霹雳,商洵的母妃怎会就死了,他父亲也不告知他其中的事,他也无法去了解。
也从那日起,他们三人便再也未曾见过面,他也被以静养的借口送入苍梧山,彻底于他们二人断了联系,而就在一年后他才知,季云彻中毒正是吃了商洵给的糕点,他是万万不会信商洵会有意害他,他只知在他生病之前季云彻与商洵闹了些龃龉,但这不至于毒害季云彻,他一直想弄清这件事,但久在深山他也无法得知其中之事的全貌。
“我与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劝你勿要多管闲事。”尘封已久的记忆被唤醒,那日的皇宫可真是热闹。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知全貌,但我相信王爷断不会害你。”
季云彻目光停在温泽的腰间的玉佩,温泽顺着目光发现忙将玉佩用衣物遮了一下。
“也只有你还带着。”季云彻不屑道。
温泽扯下玉佩,这玉不算上等,但是他们三人在九年前初见时结为挚友时的信物,他一直戴着,从未取下。
季云彻看着白色玉佩思绪回到九年前。
年仅八岁的季云彻坐在一个亭子里,脸上还挂着泪痕,盯着池子里欢快游着的鱼,一个太监守在旁边。
尚且年幼的他不知为何自己不能待在淮州的家里,要来到这深宫之中,又高又厚的墙,想出去一次都难上加难,这里虽然繁华但始终是冰冷的,好在有那个威严的叔叔对他很是不错,但他无比的思念家里的秋千,思念他的父亲。
他手里紧握着一个完整的鲁班锁,语气软糯地问到太监:“我何时能回淮州。”
太监欲言又止,始终是答不上来。
季云彻虽说是在淮州无忧无虑长大的,但察言观色是必须学的,他知他是为难了太监,虽有些失落但还是道:“罢了,你带我走走吧。”
太监本就是被派来伺候他的,见这小主子想四处走走,也就引着至能去之处看看。
还未走处亭子,便听见有人呜咽的声音,还伴随着嘈杂的吵闹声,季云彻来了兴趣,将鲁班锁宝贝的收好,便要向前去。
太监自是知这宫中生存的规矩,第一点就是勿要多管闲事,出言阻止,但季云彻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非要上前一瞧,太监一个没拦住便让季云彻冲了出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哦。”太监在后面追着。
季云彻很快就赶至,只见一个孩童被三四个孩童按在种着莲花的水缸里,旁边还站着两个孩童。
被按住的孩童挣扎着,水四处飞溅,越是挣扎被按得越下去。
这是季云彻第一次见识到人性的恶,震惊之余,他一个箭步冲出去,那几个孩童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踹翻在地,他一把将按在水里的孩童提起,这孩童白皙的脸上满是红痕,水止不住的望下滴落,他将其护在身后,这孩童瑟缩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