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申曲项向天歌,正要三度开嗓,视野范围突然出现模糊的红色身影,立刻把脑袋掰回正常姿势。
当看清来人,侯申剩下的话顿时全部卡在嗓子眼。
不止是他,屋内吃花生的,头疼的,聊天的……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神仙眷侣四个字第一次具象化了。
婚时择在晚上,夜色模糊了婚服上拍照遗留的折痕,众人的关注点更多聚焦在新郎官本身。
红缎上刺绣不多,金织云纹环绕,沉稳大气。
两位新郎官本就是一等一的容颜,站在一起时,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极致的尊贵。
容倦脸颊透着一些急急忙忙的红,“抱歉,来迟了。”
边说,视线被门附近的十几口箱子吸引,什么东西?
梨花木的箱子散发着淡香,每个箱子上还都刻有大字:不以物喜。
看字迹有些像礐渊子的。
容倦好奇想要打开一观,侯申却在此时递来高级蠲纸,“陛下,祝文。”
帝王结婚不设天地桌,无需跪拜谁,京城之外更不用告天告地,此次只保留了最基本的宣读祝文环节。
被一打岔,容倦视线从木箱上移开。
纸面上的字迹密密麻麻,每次一站到发言人的位置,他就莫名犯困。
容倦强行打起精神,站在门外亲自宣读,词句有些绕口,基本围绕帝后一心,家国永安展开。
清楚二人将规模缩减到最小,就是想要一场温馨简单的仪式。
众人也不扫兴,待他读完,如同参加民间婚礼一般,送上喝彩,仆役及时在半空中抛撒五谷。
麦穗如流苏从发丝滑落,肩头的重量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唯一不变的,是这一刻双方共担。
容倦和谢晏昼对视一眼,迈步进入厅内。
宋氏兄弟适时合奏排箫和笙,古朴雅乐绕梁,高堂之上,正坐着温和注视他们的长辈。
厅内外的灯笼渲染着暖色,仆从端着托盘站在一边,谢晏昼快步上前,向大督办敬茶时,躬身瞬间被单臂扶住。
“隅中,你父母九泉之下,定会为你感到骄傲高兴。”
谢晏昼垂眼:“若非您多年教诲,我也无法走到今日。”
旁边,一同敬茶的容倦完全两种画风。
“祖父。”
“干爹。”
“舅父也是父。”
三父同堂,他一人走着敬了三杯茶,不忘提醒:“大家趁热喝。”
否则人走茶凉,不太吉利。
“……”
活久了,才能见得多,北阳王也是首次见到规模不大却手忙脚乱的婚礼,不由觉得有趣又有些好笑。
待饮完茶,他拿出一块雕刻铭文的玉璧。
尽管心中仍不是太赞同这场婚事,但祝福是真心的。他身子前倾,尽力朝容倦的方向靠了靠,慈爱笑道:“这是先祖手书的拓印,传家宝。”
玉璧独有的温凉渗透掌心,容倦指腹掠过有些模糊的字迹,只有四个字:内外同心。
“和则兴,疑则变。”北阳王轻轻拍了拍容倦的手背,传授婚姻美满的秘籍:“你祖母在世时,我们有过争执,吵闹,但从未对彼此生疑。”
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依靠双方共同的忠诚和努力。大是大非前,三思而后行。
容倦点了点头,认真表示记住了。
大督办这时也给了他们一人一块金质长命锁。
“我没什么建议能给你们,惟愿你们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