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衣男人走上前,细长漆黑的眸子定定看了她半晌。
“贺怀明,你这妹妹仔不老实啊。”
时月一顿,脸色越发苍白,眼前这个叫贺怀明的话,那他就是那个连贺明珺说起来又恨又气还有些忌惮的贺鸣森了。
贺怀明猛地看向时月,冰凉的刀锋渐渐往下,贴上她脖侧的大动脉,“竟然敢耍我?”
时月牙齿打颤,在口腔里哆哆哆作响,“没有没有,我就是怕我签了你们就会杀了我。”
她飞快摇头,泪眼婆娑,“我什么都不要,我会签的,我签完就回内陆,永远都不会来港城……”
“跟她废什么话。”贺鸣森顿时不耐烦了,“死人也是可以签字按手印的。”
“不!”时月惊恐地看向他,忙抓起文件纸,“我签我签,我现在就签——”
年轻男人笑得温柔无害,“晚了哦,妹妹仔。”
时月心脏急剧收缩,恐惧攫住她的呼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能感受到锋利的刀锋,正在一寸一寸地划开她的皮肤。
好痛!
疯子疯子!这群疯子!
“去死吧!”贺怀明忽然抽搐一样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他握起刀,眼神倏然狠戾,却突然横来一脚踢在举刀的胳膊上,而后一手飞快将时月拖了出来。
时月视野天旋地转,往后一摔砸在地上,痛得她皱紧了眉头,但却是狠狠松了口气。
前方悬崖上传来两声惨烈的痛吼声,时月顿时顾不得身体上的痛,连忙朝前看去,地上已经躺着一道影子了,五步开外有两人打在一起,拳拳到肉的打斗声听得时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贺鸣森早在贺怀明那里出现变故的时候就毫不犹豫扭头跑路,却在跑了几步后猛然停下,神情惊恐,结结巴巴:“禹,禹哥,您您怎么来了。”
时月快速扭头,往侧边看去。
一道身着宝蓝色高定衬衣,袖子半卷箍在臂弯,双手插兜的挺拔身影慢条斯理地走近,姿态优雅从容,像是在逗猎物的豹子。
男人轻笑,声线低磁:“跑啊,怎么不跑了。”
贺鸣森深呼吸了一口,强装镇定,“禹哥,老爷子竟然给那八婆百分之五的股份,你服侍了他十八年狗屁都不是!”
他观察着贺镇禹的脸色,“不如我们两个合作,她的股份都是你的,我替你负责料理后事,您看如何?”
时月倏地抬起头看向他们,心脏再次紧缩,还没恢复完全的脸色以更快的速度惨白下去。
贺镇禹挑眉,“哦?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要!
时月手指紧紧抠住地上岩石,指甲断裂,流出鲜血,她知道她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嘶哑出声:“不用经过他——”
“闭嘴!”贺鸣森转头阴狠地吼了她一声。
吼完扭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贺镇禹忽然抬起一脚兜肚子狠狠一踹,贺鸣森的身影顿时折成一张弓般被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啊!”他被摔得五脏六腑都像挪了位一样,疼得眼前一片漆黑。
下一秒,一只手忽然揪起他的衣领,头刚扬起来,迎面重重砸下来一拳。
“砰”一声,口水和血水飞洒出去。
再一拳下来,他整个口腔的牙齿都开始松动,甩飞出去几颗牙齿。
“禹——砰——”又一拳捶了下来。
贺鸣森大脑刺痛到发晕,脑海嗡嗡作响。
他要被打死了,他真的会被打死的!
不知几拳过去,贺镇禹丢了手里昏过去的脑袋,握着拳的手指松开,小臂肌肉被扯动,青筋虬起,线条流畅,手背上全是鲜红的血液,正顺指缝不断滴落。
时月瞳孔一缩,牙齿又在口腔了打颤了。
男人站起身,甩了甩手,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时月眼皮簌簌发抖着垂下,全身血液凝固,声音低哑到快要听不清,带着些讨好:“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