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时,林蓉才意识到,她将裴瓒当成浮木,她为了求生,竟攀附他出了水面。
看着裴瓒那张神色晦沉的脸,林蓉忍不住颤栗,咬紧早已冻僵的下唇。
裴瓒的眼中杀心未褪,他的眸光很冷,嘴角却挂着一抹锋艳的笑意,似是怒极反笑,“林蓉。”
林蓉被吓得一个激灵。
随后,裴瓒将冰凉长指掐上女孩的细颈,稍稍收力,桎梏住她。
裴瓒意味深长地问:“你畏水?”
闻言,林蓉的瞳仁震颤,浑身血液都失了温度,整个人好似冰封一般,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比起溺亡,她更怕的是自己暴露弱点,软肋被裴瓒得知……他会不会借此折磨她?他会不会让她生不如死?
林蓉不敢答话,她无声无息,仿佛死了一样。
可裴瓒却得了乐趣,他那略带薄茧的指肚,自林蓉滑嫩的下颌,暧昧地渐移到她的后颈。
那一处的皮肉细软,骨珠滚动,很好拿捏。
裴瓒犹嫌不够,他还将长指柔柔地插进了林蓉的头发,宽大泛凉的掌腹紧贴林蓉的后脑勺,刁钻又恶劣地控制着她。
此举似是托着林蓉的脑袋,又似是凶恶地掌控她。
唯有林蓉知道……这是一个很好折磨人的动作。
他可以按着她的头,逼她入水溺亡。
因他知她畏水,因他起了蓬勃杀心!
林蓉连呜咽求饶都不敢,她怕她的挣扎、反抗,无非是给裴瓒助兴!
毕竟,他是见到鲜血便会发笑的疯子啊!
林蓉噤若寒蝉,她大气不敢出。肩颈处一直萦绕着一丝腥浓血气,伴随着湖泊上涌的潮气,催人作呕。
“你方才宁愿落水,也不想上马,是想保那一匹畜生?你怕我射杀它。”
裴瓒漠然说完这句话,终是骇得林蓉抬眸,她听出裴瓒暗藏的杀心。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芝麻受死!
毕竟在裴瓒眼里,那不过是一匹能任人屠戮的肉马,他不可能怜悯一只无用的牲畜。
若是杀了芝麻,还能给林蓉一个小惩小戒,他很乐意为之。
林蓉不能再犟下去。
“大少爷……”
林蓉的眼泪在眶中晃动,脸色霎时苍白,软唇因受冻而失了红艳颜色,她无措地望着裴瓒,小声恳求。
她退无可退了,她尝试着示弱。
她终于愿意和他说话了:“大少爷,我好冷……”
“倒是可怜。”裴瓒不为所动,他将林蓉捞到怀中,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另一手死死擒着她的细腰。
他就这么将她摁在湖中,不愿带她上岸。
裴瓒的玉簪落入池中,碧波微漾,黑衣乌发,容色秾丽,犹如一只怨气深重的缠身水鬼。
林蓉被裴瓒掐在怀中,她知道了,裴瓒余怒未消。
若想活下来,她必须讨饶,或是……取悦裴瓒,她要自断筋骨,折去羽翼,如此才能留下一命。
她不服输,但她认命。
她要活着,才能有出逃的一天。
于是,林蓉咽下血泪,忍着齿间的寒颤,她小声哀求:“大少爷……带我离开这里吧,我再也不会逃跑了。”
林蓉没有回答“畏水”和“芝麻”的事,她不承认这些是她的弱点,她柔心弱骨地说话,只是想裴瓒消气,放她一马。
“我真的、真的不会再跑了……”
林蓉低声下气,再无尊严,她任他予取予求,她乖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