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裴瓒漠然盯着她,低声告诫:“既为正妻,我给你几分体面。只一点,夫为主,君为天,管好你的手,莫伸太长。”
说完,裴瓒不再理会吴念珍,反倒是横抱起昏沉的林蓉,朝一艘前来接人上岸的小舟踏去。
旁人虽没听清裴瓒与未婚妻说了什么,但见吴念珍心如死灰的模样,也知那定不是什么好话。
吴念珍立在船上,久久不语。
她看着裴瓒抱着侍妾离远的背影,眼中含泪,羞愤难堪。
吴念珍心知,今日受的一番奚落,足以让她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自此,她也明白,林蓉手段的高明之处。
吴念珍轻敌,竟落了下风,吃尽苦头,折损于一个小小妾室之手。
堪称是奇耻大辱!
可是,裴瓒纵是千般不好,也是一口人人垂涎的香饽饽,吴念珍不甘放弃,她亦不会罢休。
吴念珍明白了,既是林蓉要与她相争……这般媚主的妾,定不能留!
林蓉浑身发冷,她蜷在裴瓒怀中,伤鸟似的,瑟瑟发抖。
好在冯叔得了消息,在林蓉被裴瓒抱回军帐时,便已送来暖手的汤婆子、披身的狐毛大氅,帐中还备了热水,能供林蓉洗漱换衣,更有诊病的御医在外静候。
初夏时节,帐中还燃着暖暖的炭盆,林蓉被融融的暖意烘身,嗓子艰涩地开口:“大少爷,此事真的和吴小姐无关,是我自己没站稳,这才落水……”
“我知道。”裴瓒褪了湿衣,露出线条流畅的背肌,男人的修长身躯浸过水,窄腰肌理覆上一层柔光,如润了一层蜜色的油脂,瞧着悍烈而骇人。
“但不论如何,她都有看顾不善之嫌。”
裴瓒换了一身干燥的衣袍,命人为林蓉诊脉煎药,又将她抱起,放进水温较高的浴桶之中。
林蓉陡然落水,惊得浓长眼睫发颤。
她扶着桶沿,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眼。
林蓉身上的冷意悉数消散,只是那一件胡袍如同覆着糕饼的油纸,黏连四肢百骸,十分难受。
好在裴瓒不过看她一眼,便伸来几根玉指,替她解开衣上襟扣,帮林蓉小心解衣。
“抬手。”
林蓉老实巴交地伸手,任由裴瓒将她从累赘的衣裙里解脱出来,剥了个干净。
林蓉又成了赤条条的一个人,肤白胜雪,黑发披身。
看着林蓉那张呆傻的脸,裴瓒不知为何,竟生出了几分恶念。
他忽然捏住她雪白柔嫩的下颌,指肚暧昧流连,来回摩挲。
林蓉被他抚得战栗,下意识想躲,可裴瓒掐人的手追来,像是惩罚她的闪避,用力骤重,迫她仰头。
林蓉浸在水中,无措地吞咽唾液,她想求饶,可又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直到那一串冰凉如玉的佛珠磕在林蓉的喉骨,念珠圆润,质地坚硬,碾着皮肉上下滑动,挟带一阵阵撩人心弦的痒意。
没等林蓉开口,她听到裴瓒温声,低喃一句。
“林蓉,为我生个孩子。有子女相护,便是正妻入府,亦不能动你分毫。”
此为裴瓒的让步,也是他的恩典。
裴瓒怎么不知,若是林蓉怀子,无论男女,都是府上庶长。
此举恶劣,几近坏了阖府规矩……他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有这般不智行径,竟为一名婢妾破例至此。
可林蓉双目僵直,没承裴瓒的情。
她惊诧地望向眼前这个仙姿玉质的男人,不知该作何反应。
林蓉应该欢喜,应该感恩戴德,但她的脑袋嗡鸣,心中没有半分愉悦。
在这一刻,林蓉只觉遍体生寒,心中想的竟是——裴瓒,疯了?!
第40章
林蓉从前想过的最悠闲的生活,便是她赎身出府,在外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