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满仓揽着她肩头,揉了揉说,“我现在还记得你刚来时候的样子。”
“这要搬走,心里还真有些空落落的。”这两年多,他们在这里住的很上心的,将家里坏的旧的全都修了换了,从一个陈旧阴暗的房子到温馨明亮,足足花了两年多,而搬空它却只需要几天时间。
不过再不舍,也要往前走,两人牵手出门。
林大哥林大嫂和李英才江医生一块儿把他们送到楼下,林大嫂抓着梅锦的手不放,眼眶也有些湿润,哽咽得直唉声而说不出话。
她这样子,弄得梅锦心里也不好受,勉强笑了下说:“大嫂,以后交了新朋友,可别忘了我啊。”
“那不会的。”林大嫂破涕而笑,摇头,又怅然道,“就是不知道以后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是啊,两人相距那么远,按照现在的交通工具,想见一面真的相当不容易,且不光是交通,更是梁满仓和林大哥都有职务在身,也没那么长时间的假期让他们奔波。
江医生上前拍了拍她俩。
梅锦笑了笑,跟梁满仓一块儿坐上车。
车即将发动时,她突然扒着车窗问:“大嫂,我这天天喊你大嫂,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林大嫂往前快走几步:“我叫春桃,文春桃!”
梅锦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用力朝她摆手:“春桃大嫂,回去吧!”
车子拐弯,看不到后方的人,梅锦靠进梁满仓怀里,学校的大楼和树木一点一点往后走。
东南离得太远,两人火车坐了几天几夜才到。
一出站,军用吉普车就停在门口,身着军装的干事举着牌子等着。
梁满仓带着梅锦上前,掏出军官证和调令递过去:“同志你好,我是咱们师新来的作战参谋梁满仓。”
来人仔细核对军官证和调令,核对完后将证件归还,“啪”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拉开车门笑道:“我们走吧,参谋长已经等待多时了。”
梅锦和梁满仓上车,吉普车往城郊开去。
梅锦看着窗外风景,听着梁满仓跟干事聊天,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在他肩膀上找了个舒服地姿势靠着睡去。
梁满仓正在问师部的一些情况,察觉她动作,默契地动了动,让她能睡得更舒服。
吉普车路上没停,一路开到师部大院门口,门岗处卫兵持枪肃立,警惕性极高。
车被拦下,梅锦迷蒙着眼看过去,梁满仓再次掏出军官证和调令,卫兵认真确认后,同样敬了军礼,严谨放行。
梅锦从梁满仓肩上起来,默默观察着周围,这里的氛围和军校完全不一样了,军校的大家重点还是在学习训练,整体上还是比较轻松的,而这里一丝不苟、井然有序、戒备非常。
干事将他们送到了政治部干部科,梁满仓要先完成报道才能去被分配的住所。
梅锦在车里等他。
梁满仓上楼,干部科科长,一位热情但眼神锐利的中年军人亲自接待的他,待所有内容验收好后,他温和笑道:“一路辛苦了,组织上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住处,今天先休整,明天再到作战科开展工作。参谋长亲自交代,师部非常欢迎你这样的高材生来加强我们的作战科。”
一番话既展现关怀,又透露重视,梁满仓对新环境的陌生感被稍稍缓解。
完成报到后,梁满仓拿着宿舍条子和钥匙下楼,干事开车将他们送到家属院,城郊地方宽敞,家属院瞧着都要大得多。
且家属院里的氛围明显就要更放松,小孩子们玩玩闹闹,妇女们聚在一起聊天做事,这一点上倒是跟军校里差不多。
干事边走边介绍道:“那边是公共区,食堂、服务社、水房、锅炉房都在那,这边是居住区,前面这筒子楼是连排级干部和士官住的,师长政委参谋长住在后面的将校楼,你们住这。”
梅锦跟着看过去,一排排三层的苏式红砖楼房。
干事看了眼条子笑说:“这一层楼住两户人家,你们住六号楼的102,这房子可好,比楼上的大,还带个院子。”
干事还有自己的工作,将他们带到后就离开了。
梅锦和梁满仓进屋,依然是两室一厅的格局,户型很方正,进门就是客厅兼餐厅,西边是两间卧室,但有厨房没厕所,厕所要去外面的公共厕所。
他们是西户,主卧窗户开在南边,次卧窗户开在西边,可以想见到夏天的时候得多热。
屋子里有基础的家具,床、柜子、桌子、椅子,但都太过于基础,显得有些简单了。
梅锦琢磨着:“不知道这边哪能打家具,这个柜子有点小了,我们俩的衣服放不下,要再打个大点的,床还行,不用重新打,桌子椅子也能用,但不够,我们得再打个书桌,我还要个梳妆桌。”
她在简陋的房子里边走边规划:“到时候柜子就放这,梳妆桌放在床头边,书桌靠窗放,你可以在上面工作写报告,白天我也可以在这里看书。”
她说着,皱皱眉,抬眼看他问:“要不我们这个次卧先不要了,先给你当书房吧?反正家里就咱两个人,没必要弄两个卧室出来。”
梁满仓眉弯眼笑,一副她说什么都点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