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话已带到,先行告辞了。”陈玉儿适时道别。
待人离去,纪明霞唤来青鸟,将事情简略说明。
青鸟道:“公主是想让贫尼去查验此事真伪?”
纪明霞点了点头。
青鸟面露难色:“粮仓之事唯有户部能查,贫尼纵有门路,也无权调阅。公主不妨请陆老丞相出面。”
“陆相?陆朝仪清正廉洁,定不会坐视百姓生计被毁。”纪明霞眼中掠过一丝算计,“他知道陆逍动了粮仓,必会阻拦。只是,消息如何递进陆府……青鸟,你可有办法面见陆夫人?”
青鸟沉吟:“公主,此事若败露。。。。。。”
纪明霞道:“不必说了,是我心急了。”上次让陆夫人知道魏通的事,陆家现在上下应是如铜墙铁壁,青鸟此去定会暴露目的。
青鸟忙道:“非是贫尼贪生怕死,公主既怀疑陈家心意,不如让他陈宏正将此事透露给老丞相。”
纪明霞颔首,“是个办法。”
她唤来言竹,“玉儿姑娘方才忘取赏赐,若她仍在宫中,劳她再来一趟。”
玉儿再度折返之时闻此安排,虽面露难色,却也爽快应下。
纪明霞对她好感增了几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宫外,相府。
陆朝仪还在日日给院中稀疏的麦苗浇水,可麦苗架不住烈日的贪婪,仍日渐泛黄。
得知粮仓有异时,他独自在院中静坐了许久。
他甚至未遣人详查,便已断定此事属实。
当夜,他将儿子唤至祠堂。
“鸣野,”陆朝仪叫着儿子的表字,声音平静得近乎可怕,“粮仓里的粮食,去哪儿了?”
陆逍神色自若:“父亲既然已知到,孩儿便直说了。前些日子南方粮价大涨,我命人将粮售出,待秋收前低价购回,可赚三成利差。”
“三成利差?”陆朝仪声音微颤,“你可知道,万一中间出了岔子,会饿死多少百姓?朝堂之争,岂能祸及苍生!”
“父亲放心,孩儿有十足把握。”陆逍微微一笑,“何况军中开支,朝中打点,哪一样不需银钱?摄政王这个位置,光有权不够,还得出些银子让人甘心追随。”
陆朝仪凝视着儿子。曾几何时,这个最像自己的孩子,已将喜怒哀乐全然化作了谋权的工具,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再看不透其真心。
“你现在就去差人把粮食尽数购回。”陆朝仪最终说道,“秋收之前,必须将粮仓补满,一颗米都不许少。”
“孩儿遵命。”陆逍躬身一礼,正要退出祠堂。
“慢着。”陆朝仪叫住了他。
陆逍停步:“父亲还有吩咐?”
陆朝仪沉默片刻,缓缓问道:“摄政王之位,你还不满足吗?”
“父亲……”
“你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陆朝仪声音低沉,“为父问你,摄政王之位,你可是还不满足?”
陆逍抬起头:“孩儿不敢隐瞒。只是看不惯庸懦之人当权,有才之士却只能屈居人下。”
陆朝仪痛心道:“若无纪家,若无皇上,我们陆家这一脉,早已断子绝孙。你读的那些圣贤书,都读到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