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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北境驿传惊朝野 少年天子乐读经(第2页)

向昚挠了挠头,咧嘴一笑,露出几分憨态:“我也不知道哎。听太傅讲,好像是关乎治国之道的,可具体治什么国,我早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又端详着纸上的墨迹,咂咂嘴道,“这里面好多意思,深着呢,绕得人头晕。”

说罢,他又低下头,笔尖刷刷点点在宣纸上游走,不多时便临完了一篇。他将笔搁在笔山上,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这《雍也篇》通篇读下来佶屈聱牙,不过其中有几句话我倒挺喜欢的。”

他没等张贵祥接话,便自顾自念叨起来:“‘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你说这颜回,也太好打发了吧?”他撇撇嘴,语气里满是少年人的直白吐槽,“孔老夫子也是,天天夸颜回安贫乐道,换作是朕,顿顿粗茶淡饭住破巷子,早让人把那巷子翻修成行宫了,哪还有心思琢磨学问。”

吐槽完,他又拿起刚临好的字卷,对着光线瞧了瞧,越看越满意,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不知道皇后看了,会怎么夸我这个字。尤其,对了,我还要背《雍也篇》!”

他一拍脑门,忙不迭地将字卷递给张贵祥,自己则背着手在殿内踱来踱去,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起经文,时不时还停下来琢磨两句,生怕记错了字眼:“我要让皇后知道,我的记性也不差,不光字写得好,背书也是一把好手呢!”

踱了两圈,他又停住脚步,转头叮嘱张贵祥:“你可得盯着我,要是背错了,你就赶紧提醒我,可别等见了皇后,出了洋相。”

张贵祥在一旁屏息凝神,半点不敢打扰,只眼看着向昚背得越发糊涂,字句颠三倒四,上下句混作一团。他实在看不下去,才小心翼翼地上前轻声劝道:“陛下,不可再强背了。”

向昚猛地停了念叨,皱着眉瞪他,带着几分天子的小执拗:“不背?不背我怎么在皇后面前显本事?难不成要让她觉得我白费了功夫?”

“陛下,”张贵祥躬着身,声音压得更低,满是恭敬,“古人说读书贵在精熟,而非贪多求快。您这般囫囵吞枣地强背,不仅记不牢原文,而且还会搅乱章法,脑子也会越记越糊涂,实在不可多背啊。”

向昚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哦?古人读书,都是这么来的?”

“正是。”张贵祥忙点头,“古人读书也讲究方法,从不是死记硬背,一天背个一两遍,慢慢揣摩领会,也就够了。”

“那可不行!”向昚一摆手,脸上满是不服气的少年意气,“我要比古人还好,我要背个滚瓜烂熟,倒背如流才行!我是大周的天子,这点事还能难住朕?”

“陛下,”张贵祥无奈又恭敬地劝道,“您是君王,君王治学,重在明理知义,而非逞口舌之快呀。”

向昚愣了愣,随即泄了气,挠着头嘟囔:“哦,是这个理。哎,其实朕也背糊涂了,朕读这个的时候就纳闷,孔老夫子他老人家怎么说的那么多话啊?”

说罢,这位二十岁的天子嘿嘿一笑,眉眼间又露出了几分未被世事沾染的稚拙。

翌日,文武百官齐聚于承光殿。天子向昚阔步而行,龙袍曳地,稳稳坐入龙位,眉宇间自有一番少年天子的威仪。百官齐齐躬身,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殿宇。张贵祥手持拂尘,尖声唱喏:“众卿平身——”

孙幽古立于百官之首,深紫袍角垂落金砖,待殿中静了,便迈步出列,躬身奏道:“禀陛下,今有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急呈,昨日已抵洛京,臣等未敢擅启,特呈陛下御览。”

向昚坐直身子,小手搭在龙椅扶手上,声音朗朗,带着少年天子独有的锐气:“哦?北境军报?丞相既已捧来,便代朕打开,且说与朕听,也说与满朝文武听!”

孙幽古应了声“遵旨”,接过内侍递来的军报,拆开蜡封,展开卷帛,目光扫过,随即朗声道:“陛下且听,北境之事,已尘埃落定!齐王亲赴达勒营中,晓以利害,陈以祸福,终令达勒俯首归降,允诺即日退兵,归还掳掠军民物资,更愿亲赴洛京,朝拜陛下,共商互市通好之策。”

殿中百官闻言,顿时低声哗然。孙幽古抬手压下声浪,续道:“另有翰林学士宋方儒,持天子旌节,孤身前往草原四部,以仁德为引,以实利为饵,晓谕盟约十条。青毡、白鹰、苍狼、赤鹿四部可汗,皆感朝廷怀柔之诚,愿背弃达勒,缔结盟约,永为大周藩屏。盟约之中,朝廷划渔阳以西草场予青毡部放牧,开放上谷三处互市,免十年商税;赠苍狼部农具粮种,助其垦荒屯田;召白鹰部勇士入草原护军,饷银翻倍;许赤鹿部盐池专卖之权,以平价供应边军。”

他顿了顿,又将齐王为达勒请功之事一一禀明:“齐王更拟奏疏,言达勒虽曾犯境,然归降之诚可嘉,止戈之功可彰,请陛下赐其金印紫绶,封北庭归义侯,赏粮千石、布帛五百匹,许其部族于燕蓟互市专享三成便利,以安其心,以彰朝廷宽宏。”

一番话毕,殿中百官神色各异,有颔首赞许者,有蹙眉沉吟者,亦有面露忧色者。

向昚听得双眼发亮,小手一拍龙椅扶手,语气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好!好一个兵不血刃,好一个永结盟好!北境安稳,百姓无虞,这是天大的好事!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封赏、盟约、入洛觐见,桩桩件件皆是要务,朕虽觉得甚好,却也想听听众卿的看法。你们且议一议,看看这其中还有什么要斟酌的,务必让北境百年无战事!”

话音刚落,兵部尚书李崇年便出列躬身:“陛下圣明。齐王此举,可谓深谋远虑,以柔克刚,既安了达勒之心,又收了四部之诚,实乃安边上策。臣以为,达勒之请封,四部之盟约,皆可准允,唯入洛觐见之仪轨,需细细厘定——达勒与四部,当分先后,以示尊卑,既全达勒颜面,亦显四部归附之诚。”

户部尚书王砚亦上前道:“陛下,臣附议李尚书之言。只是盟约之中,涉及粮种、布帛、互市免税等项,需从国库拨付物资,臣部需得明细清单,方能统筹调度,不误北境春耕之需。”

礼部尚书周谨则道:“陛下,入洛觐见,关乎天家威仪,更关乎邦交体面。臣以为,当遣礼部官员星夜赶赴北境,教习达勒与四部可汗中原礼仪,免得到时失了礼数,贻笑大方。再者,需于京郊筑迎恩馆,以盛情款待远来使臣,彰显我大周上国风范。”

百官各抒己见,或言抚恤归民,或言整饬互市,或言加强边戍,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却皆是条理分明,满殿尽是崇文尚礼之风。

话音未落,殿中便响起一声沉肃的反驳。刑部尚书李嵩越众而出,青袍拂地,躬身奏道:“陛下,臣有异议!齐王为达勒请功之举,实乃不妥,此奏疏之中,更是处处透着揽权之嫌!”

向昚眨了眨眼,小手撑着下巴,好奇道:“哦?李尚书说说,哪里不妥了?”

李嵩抬眸,声音朗朗,字字诛心:“其一,达勒乃是犯境之敌,纵是归降,亦是败军之将,其罪在先,其功在后。齐王竟为其请封侯爵,赐金印紫绶,此乃本末倒置,恐寒了边关将士浴血奋战之心!其二,奏疏之中言及‘许其部族于燕蓟互市专享三成便利’,燕蓟互市关乎边境民生,岂能由齐王一言而定?此乃擅权越矩,无视朝廷法度!”

他话音刚落,御史大夫陈默亦出班躬身,语气愈发严厉:“臣附议李尚书之言!臣观齐王此疏,有六大不妥之处,臣敢为陛下一一陈之!”

“第一,赏罚失据。达勒掳我子民、毁我城池,罪不容诛,归降不过是迫于形势,何来‘止戈息兵、辅弼安边’之功?齐王夸大其词,为降将邀功,是为赏罚不明!”

“第二,擅许利权。燕蓟互市之利,乃朝廷管控之要务,三成专享便利,关乎国库岁入,齐王未经廷议,便私许达勒,是为擅权乱政!”

“第三,僭越规制。封侯赐爵,乃天子独断之权,齐王竟代拟封赏之策,甚至明定粮帛之数,是为僭越君权,暗藏揽权之心!”

“第四,轻慢边军。北境将士戍守边疆,九死一生,未得厚赏,反倒是敌酋归降便获高位,此举易让将士心生怨怼,动摇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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