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我硬闯的,是让我去第一时间清场的,是让我在管理局控制局面但正式介入之前,快速拿到我想要的。
我忽然有些失语,连带着我的内心都是一片难以描述的空白。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安排这一切理所应当?我真的快气笑了,后靠在沙发上,盯着那几个用作标记的标准行楷,总感觉手痒得无处发泄。
心烦意乱的把那两张地图叠放到一边,我翻出我的平板,没等我整理,就看见吴潍穿着很蓬松的毛绒睡衣长裙走出来。
她伸手散散刚洗完的头发,意识到我在盯着她,又冲我挑眉,那点温馨的可爱荡然无存。
“你好像在说‘你不能这么做,看起来一点都不对’。”吴潍毫不留情地吐槽我,随后感慨,“人生之若如初见啊。”
我没理她不合时宜的“秋风画悲扇”,张嘴就是加班:“药剂失窃的案子怎么样了?有去十四年前的车祸记录吗?”
“下班时间!”她甩甩头发,坐在我身边像一只软软的绵羊,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电子设备倒是像迅捷的小狼,“等你洗完澡我就告诉你。”
尽管我对羊和狼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书本上和管理局的动物园。那动物园里动物,都是按照描述基因编辑出来的复刻生物,大概也能一览往日生物的风采?
“这才几点……”我嘀咕着,但以及被连人带祛疤膏带异色款睡衣地一把推进了浴室,“我活还没干完呢。”
“活是干不完的。”吴潍摊手,冲我狡黠地笑起来,“就今天晚上,就,睡前的几个小时,就当是我的妹妹,或者姐姐也行……也可以是朋友。姚渊都能成你朋友,我也肯定可以。”
我想反驳她姚渊算不上我朋友,但怎么想都越描越黑,没等我有所反应,就被关进了浴室里。
手里沉甸甸地毛绒质感让我有几分诡异的不安。
虽然是初冬,但其实温度还没有到穿毛绒睡衣的地步。我有些头疼地隔着门和吴潍讨价还价:“我能不能——”
“不能!”隔着门板,吴潍的声音闷闷的,但是坚定却没有缺少半分,“算你欠我的。”
用在这种地方会不会亏大发了?我不打算再挣扎,认命地享受强制的洗浴。
洗完澡,对着镜子,我挤出冰凉的药膏,尽可能均匀地抹在左肩的贯穿伤上。
因为是修复舱辅助恢复的伤口,伤口平滑得很诡异,没有皮肤的质感和纹理。某些角度看上去肩膀上像是贴了个反光的标记。
目光在镜框边缘停了一下,那张写着“不要忘记”密语的便签还在上面,似乎还换了张新的。
真奇怪。我想着,背过身想要看着镜子操作,拧着腰又拉扯上淤青,实在是为难自己,干脆用手一边摸一边上药,也不管到底有没有细致地全覆盖。
等药膏表面成膜之后,我穿上毛绒睡衣,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强行推进了童话剧场,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放弃在外表上大费周章,总算是收拾完,我一把拉开浴室门呼吸自由空气。
吴潍在沙发上盘着腿,端着手里的汽水,一路盯着我坐回沙发上。
没理会她眼里微妙的新奇和探究,我也不想弯着腰伏在茶几上,转而坐在地毯上,准备去摸我的平板。
“你放哪了?”我坐下去转一圈没找到,站起来绕一圈还是没找到,不得不去问“绑架”了我平板的最后经手人,“我活还没干完呢。”
她用空着的手拍拍身边,示意我先坐下聊天:“你平板没电了。你自己一点都没意识到吗?根本打不开,我放房间里充电去了。”
这都一周了,确实该没电了。我悻悻地坐回沙发上,接过吴潍递过来的汽水,单手打开。
“你为什么会带美瞳?”她仔细端详我,又试探性地伸手摸摸我的脸,“所以你之前都是化妆的吗?技术好像好过头了……”
我不自在地往旁边躲了躲:“美瞳是身份识别,统一配发的,摘不掉。”
她恍然大悟似的“啊”一声:“是用来分辨原型和复制体的?”
“这倒不是。”我思考着要怎么回答她,“美瞳是方便工作的出入证明。管理局还是很难管理辐射区的建筑的,主要就是方便这个。”
她看起来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但最后挑挑拣拣,问了个我很难回答的问题:“所以,要怎么分辨复制体?”
我刚想回答“用不着分辨”,就听见吴潍立刻堵住了这个回答:“不要说什么‘因为生活里用不到,所以不要想着分辨’之类的废话,我不想听这个。”
很无辜地摊手耸肩,我只好说出我自己的“办法”:“没有办法。我的工作不用区分复制体和原型。”
这确实是实话,我得到管理局的任务名单,也只是名字和生物特征而已,分辨不了,也不用分辨。
不过管理局本身还是有分辨办法的。
因为是系统自动记录,需要专门的人用理由去申请,从档案里进行比对。再加上,两类档案用的又是两套系统,只能记下来之后人工比对,麻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