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枝想起浩子。不管是警察还是谁都好,希望他们能尽快抓到镝木庆一。
“之前电视上有专家说,那家伙是变装高手。现在也一脸若无其事地在外头过日子——欸,再来一罐。”
丈夫轻轻举起空罐说。节枝起身,走向冰箱。
大概是两个月前,警方根据目前为止的目击证词画出了几张镝木庆一的肖像画,向大众公开。单看那些肖像画,根本看不出跟原本的照片是同一人,而且每一幅画感觉都像不同的人。专家说,镝木庆一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长相特点,并加上新特征以此欺骗他人,他在所到之处彻底变身成另外一个人。
节枝觉得镝木庆一还真厉害。比起变装的技术和巧思,他的心理承受力更为惊人。
节枝打开冰箱,把手伸进去后,身后的丈夫说:
“也有一个说法是他现在的长相可能已经变了。”
“意思是他整形了吗?”节枝走回丈夫身边问道。
“嗯。他前阵子好像在福冈,有可能在那里整形了。”
“可是,一个犯人有可能去整形吗?”节枝将气泡酒递给丈夫。
“有心的话,自己也办得到吧。”丈夫打开拉环,“你记不记得,大概十年前吧,不是有个家伙用刀片还是剪刀,自己换了一张脸到处逃吗?”
这么说来,很久以前也发生过这种案子。虽然不打麻醉药自己改变五官这种事令人无法想象,但确实有人这么做。节枝光是想象就不寒而栗。
“镝木要是那样的话就找不到了,会这样一辈子逃下去。”
“怎么会?不行。一定要抓到他。”
“嗯?你干吗生气?”
“我没有生气。可是,我不能接受逃走算赢这种事。”
丈夫停下动作,意外地看着妻子。大概是节枝难得会有这种发言吧。
丈夫喝了一口气泡酒说:“我是觉得有一个这样的家伙也不赖。”
“什么意思?”
“如果他就这样逃掉的话很有趣啊,像电影一样。”
这个人,事不关己就在那里幸灾乐祸。
“一点都不有趣。”
丈夫愉快地笑说:“你知道吗,现在竟然还有人成立了‘支持镝木庆一’的团体呢。”
“支持?那是什么意思?”
“想帮助他逃跑啊。代表世界上真是有一堆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人就不是怪人,而是一群胡闹又没心没肺的家伙。他们一点也没想过受害者遗属的心情吧。节枝的丈夫也是其中一人。凶手逃掉很有趣这种话,就算是玩笑也不该说出来。
浩子看到这则新闻一定很痛苦吧,大概也会想到自己的姐姐。
傍晚时,结束工作的浩子和节枝通了电话,说她即使跟救心会讲姐姐的病情,也会对命案的事先保密。虽然节枝觉得坦白可能会比较轻松,但她无法劝浩子。
“对了,拓海那小子新工作还顺利吧?”
“谁知道,才刚进去,应该是拼命在适应吧。”
大约两周前,儿子打来电话,说自己确定要去一家新成立的电子公司工作了。
丈夫哼了一声:“那小子也快三十岁了,再不定下来以后就没有人要用他了。”
“这些话请你跟他说。”
“我说的话就会吵架啊。”
就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像这样逃避面对儿子,拓海才会变得吊儿郎当。不过,用丈夫的话说,是因为节枝太宠儿子了。到头来,是他们夫妻自己的责任吧。
只要看到眼高手低的拓海,就会觉得身边任何一个年轻人都很优秀。节枝甚至想拿久间给儿子做榜样,要他学学人家。
尽管如此,拓海是节枝和丈夫亲生骨肉的事实不会有任何改变。拓海会有懂事的一天吗?在节枝许许多多的烦恼中,这或许是最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