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动物到了冬天都会懒惰,人也不例外。
祝阙睡了整整一天,睁开眼时身侧空无一人,细滑锦衾沿着腰滑落,像昨晚苻越的头发,他揉揉眼睛,不太想从被窝里爬出去。
周围的侍女守在门外,受苻越吩咐,因而动作静极了。
“陛下还没回来吗?”
宫女不敢抬头低声道:“今日雪大,陛下嘱咐奴婢们勿要打扰祝大人好眠。”
祝阙沉思,这就是皇后的待遇吗?
眼见久无回应,宫女终于没忍住极快地瞥了一眼,深红与浅红层层叠叠地蔓于腰腹,像昨夜雪中红梅枝却被蹂躏到烂红,直泛欲色。
陛下下手也太狠了,她被狠狠惊到,照这样下去,细皮嫩肉的祝大人真的能在陛下手底下活够三天吗?
回想起清晨苻越坐在床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帐中人的场景,那双眼睛可怖极了,她像被兽王盯上的贼,多看一眼都是大错,欲跪下请罪却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出去。”
她战战兢兢地退出去,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却发现陛下已经穿戴整齐无需服侍了。
“陛下说他若下朝未归便是去长明殿了。”宫女柔声对祝阙道,“祝大人可要上些药?”
“哦,不用了。”祝阙将注意力拉回来,多看了她几眼,含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长随。”
“陛下取的?”
“是。”
“好名字,长随长伴,长长久久。”祝阙看似随意道。
长随又把头低下了,谁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退下吧。”
待长随离开后,祝阙一下子躺回去,想着刚才人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枕着左手摇头笑叹:“眼见痴情帝王终于忍不住找死去将军的替身了,大家的心思都活泛起来。”
“拿我钓鱼,陛下该用什么哄我呢?”
祝阙思来想去不能继续睡,太多惫怠被陛下和朝臣责备就不好了,毕竟躲懒要控制在一个不被注意却又舒服的位置,于是他从床上爬起来,往长明宫而去。
“铛!”
“铛铛!”
宫中新搭了个挡雪的庐子,里面站着两个人,白辞霜手里捏着一块漆黑的东西在叮叮当当地敲,烛灰面色严肃地站在一边。
飞雪飘忽,苻越坐在廊下围着毯子烤火,他见祝阙过来示意宫仆再搬一把椅子。
“不必了。”祝阙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不动,反而因这句话安静了,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更是面露惊恐,一片死寂中只有飒飒风雪声。
苻越不动声色地开口打破了沉默:“愣着干什么?以后见他如见朕。”
他像丝毫不在乎这句话的意义。
自从南朝将军死后,苻越身边就再也没有过亲近的人,更别提敢这样放肆。
“是!”众人压下面上惊愕退下了。
祝阙拉开毯子一角和苻越一起挤在长椅上,苻越忍无可忍:“爱卿若是冷了我让人再加一层垫子。”
“我?我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