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阳之下,庹经年懒意洋洋道:“老头儿不会来了吧?!”说完还饶有其事的逡巡一番。
秋灿灿哎了一声示意不可能,眼里好戏道:“段云来了!”
庹经年:“……”新人境之仇。
秋灿灿一喜,道:“张大禹也来了!”
庹经年:“……”斋堂之仇。
她示意喋喋不休的秋灿灿打住,印堂隐隐发黑问道:“丹青呢?参赛碑上不见有她。”
“丹青自是留守映月亭咯。你是不知道,自笙师姐下山之后她整日里忙得跟陀螺似的,根本抽不出时间陪我切磋玩乐。”
庹经年听她没来只觉无趣,“除你之外,就不能来个我瞧着顺心与我结缘的吗?”
秋灿灿等得就是这句话,咧嘴嘿道:“有的有的。左乞来了,虽说不参赛是来长眼界的,但起码你瞧着他顺眼。”
左乞?
庹经年脑中闪过这个名字,紧接着便是在斋堂她帮他踢了张大禹几脚,左乞一改怯生生,鼓起勇气站出来为她作证的画面。
秋灿灿知她记起来左乞这个人,话题绕回道:“你就不期待同段云张大禹在赛场上相遇吗?离了宗门,这可是千载难逢名正言顺的打架机会。”
庹经年俨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嘴里悠闲道:“遇上再说吧,没甚期待的。”反正结果都那样。
呲溜铿锵的剑音似浪涌,此起彼伏。剑光凌冽,参赛者们酣畅淋漓的打了一场场,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时至隅中,庹经年和路迟忆终于起身,缓步离开观战台朝下走去。
五个武台首尾连接围成圈状,置身其上可清晰观看同期其他四个武台的比武情况,注意力极易被转移。
庹经年抱着沉剑迈步走上第二武台,路迟忆则在第五武台。二人隔台而望,对视一眼后便默契移开,今日无需费力,首战必定告捷。
武台之上双方提剑,齐齐颔首。
庹经年负手将剑后背,笑得乖巧。空出的另外一只手朝对面直招,你过来呀。
书生面孔的对手朝她点头,低头间扫了眼她腰上的名牌,阶常“无”字让他眼现一丝蔑视,旋即剑不出鞘的朝庹经年扫去。
剑式偏低斩腰而来,气势做足了准备。剑锋擦风声贯彻耳际,庹经年收剑单手撑地,仰首下腰躲过。
起身后持着同样没出鞘的破喉咙朝对方去,双剑霍然相击间发丝飞扬。庹经年巧妙的绕着对方攻打,剑势看似乖张,实则招招式式不绕人。
对手被压着心气打,终于心生不满拔剑袭人,灵力瞬间渡入轻薄剑身,威力不小的冲着庹经年的脸去。
修界规矩:打人不打脸。
除了满身术法和身体康健,庹经年最爱惜的便是自己这张脸。想着时间也该打够了,对面若是现在败了也不会被人背后耻笑。
当然,她也懒得陪人耍玩了。
如是想着,庹经年如踏薄云掠步上去,未出鞘的破喉咙利落的接下攻击后迅速猛攻。
对手的招式被逐一攻破化去,一时间不免心神四晃,剑招凌乱,连带着脚下步伐也混乱不堪。
庹经年眉目疏离的提剑发起最后攻击,脚步闪现已至对方身前,将剑鞘抵在男子喉头后又猛然向其腹部击打去。
这一剑柄反手相击,力道沉速度快。围台的金漆木桩高到成人大腿位置,眼见对方即将以头部着地的姿势翻落武台。
庹经年眸色微动抛起破喉咙,单手飞身撑上木桩平整的顶端,身体斜飞在空,擒着男子后领旋转半圈后返回武台。
庹经年见人站稳了这才欠身,道:“承让。”
对面还礼道:“在下认输。”
庹经年报之一笑,撩起颊边一缕飞丝拂衣去。提着灵剑慢腾腾的走下台,缀绣一朵红梅的衣摆翻飞,留给人的背影堪比头顶金乌耀眼。
路迟忆站在看台石阶下等待来人。
“师兄,不必等我。你先打赢了你便先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半大孩童,不识路呢!”
路迟忆没睬她,道:“你慢了。回去吧。”
庹经年拿着灵剑轻拍开路迟忆的胸口,调笑开口:“我这次是慢了你一点,算你赢了。不过你也不必沾沾自喜,在扶月宗抛开你赢的次数不谈,是谁赢了你一次又一次。”
路迟忆垂眸看了眼胸前的剑柄,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