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发生的一切在她脑中都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看不分明。
在触及到这片温热的一刻,那层毛玻璃轰然碎去。
像是一阵迟来的雨,终于真实地触及肌肤,落出冰凉的湿意。
数不尽的令她困惑的心念揉皱在一起,将包裹着她的泥壳打碎了。
叶玉抚上那层白纱,不敢用力。
回想起见水的空荡的眼眶,她又将颤抖的指节收回,握紧成拳。
她在难以自抑的颤抖中落下一滴泪水,让她喘不过气的闷热夏雨随之而来。
叶玉终于得偿所愿地接住一滴昨日找不到的泪水,送到唇边,舔了舔手心。
原来是这样的味道。
她忽然升起一股脆弱的渴求。
突然好想抱着他,让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与他紧密相贴,沉溺在他的气味里,环上他的脖颈,亲吻他,与他□□。
就这样,一直到天昏地暗,仍由窗外的日夜变幻,再也不分开,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是她不能。
如果要说叶玉从这场不知疲倦的厮杀中学到了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挨打会痛。
见水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忽然变了,变得像个易碎的玻璃玩偶,变得让她害怕,想要从他身边逃开。
叶玉俯身,轻轻地把他环在怀里,不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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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被昨日所见惊到了,见水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长梦。
他一会儿变成一只翱翔在天空的飞鸟,随季节迁徙。
一会儿又穿上了与道袍相似的衣服,冒冒失失地对空气自言自语。
一边梦见,一边遗忘。
梦醒前夕,只剩下最后一幕刻印在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
那人一挽剑花从天而降,白衣胜雪,清冷似谪仙。
他竭力想叫住那个远去的背影,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只能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他向远方伸出手,无声地大喊。
“三一。。。”
他几不可闻地呢喃道。
见水手指抽动,睁开了眼。
天似乎是黑的。
身上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环抱着他,并不重,似乎是怕压到他。
意识归拢前,那熟悉的气息令他心下稍安,他本能抬手,与叶玉放在他胸前的手交握在一起。
然而下一秒,昏迷前发生的种种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