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往贝宋两家坐落的天鹅湖方向,贝茜打住话头,趴在车窗往外看。
【澜山】是澜湾港别墅区最高的人工山丘,依傍在寸土寸金的澜江边,占据俯瞰整片江景墅群的绝佳位置,已不能用造价不菲来简单形容。
贝茜记得,山顶是座上世纪遗留的基督大教堂,是【澜湾港】地标性建筑。小姑娘们都爱把它看作城堡玩,而贝茜总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不过都是童年游戏,后来她就不知道了,
“你带我上山干嘛?信教了?”她头也不回,看着窗外越接近山顶越亮堂的炽光,美得有些惊奇。
“你果然连这里也不记得。”随着宋言祯的话音落下,车轮驶过最后一道弯。
“哪里?”
“婚房。”
丛林倒退隐入身后,纯白的建筑随之撞进贝茜眼帘。
雪色的【弥光圣堂】矗立在夜幕下,塔尖直指天际,高耸的拱窗镶嵌的彩绘玻璃是这座教堂的灵魂。
不,这明显已经不是教堂了。
它被从内到外翻新过,三面环绕丛林式绿化。
摇身变为一片欧式庄园住宅。
“你是说…这座圣堂就是我们的,婚房?”贝茜嘴巴张开又闭合,下巴都酸了也没能找到词语评价。
占地四千平的婚房吗?她这婚结得还真是奢华。
宋言祯转到副驾替她拉开车门:“整座山都是。”
贝茜下车的脚步登时一个踉跄,幸亏被他扶稳。
身后,车辆被司机接手悄然开去地库,她试探地往前走。
身前车道尽头,阿克特翁化鹿雕塑喷泉伫立。
姿态静默而又挣扎,水线从他双目迸发涌出,落入墨色池中,声声清冷,永无止尽的悔泪仿似某种警示寓言。
再往前经行过黑白马赛克铺就的广场,两侧紫衫树篱苍茫如列兵守卫。
贝茜像是初次游览,对每个角落都好奇。
宋言祯缓步跟在她身后,解答她没说出口的疑问:“一切都按照你的要求设计。”
“我?失忆前的我吗?”她像只视察领地的小猫大王,背着手登上圣堂,不,别墅的台阶。
隐藏式灯带沿广场边缘与拱窗下缘次第点亮,浅金光泽照出建筑的骨肉。
他们就此,共同沐浴在神辉明净的羽光里。
“你说要位置开阔,风景好,有创意。”
宋言祯替弄不明白怎么开门的她打开家门,平静地继续解释,
“你说最重要的,是五分钟车程方便回娘家吃饭,吵架随时摇人来打我。”
贝茜腰板都挺直了:“所以,是我买的房子?”
“只是你说的话。”
“……”腰板又弯下去了。
进门步入主厅,是由教堂中厅精妙改造的空间,高穹顶将视域拓长。
一盏简制长形吊灯从挑空处垂落,配合四壁柔和暖光,平衡了现代科技的冰冷,和古典韵律的厚重。
贝茜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望向地面。
屋外不知哪来的光束,将巨幅彩璃窗透射在浅砖地板。
宝蓝与鸽血红交融在鎏金翡翠中,光斑浓烈,似熔炼一地的稀世珍石。
“依然能被现在的你喜欢,是这扇窗的荣幸。”
男人停在她身后不远处,循着她目光看去,意有所指地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