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卫队瞬间结阵,刀剑出鞘,寒光映着冷雨,对准了雾障方向。训练有素的他们,尽管面对如此诡异景象,依旧阵型严整,呼吸平稳。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影七的身影如鬼魅般从一侧的假山后闪出,几个起落便来到云青身边,低声道:“大人,外围十二处暗哨已全部拔除,多为神智混沌的低级教徒,抵抗微弱。但未发现核心人物。另外,在西北角发现一处被草木掩盖的密道入口,有新鲜足迹和水渍通往池边方向。还有……”他顿了顿,语气微沉,“在清理暗哨时,发现其中三人身上,携带有与‘澄波雅舍’后院月洞门附近能量波动相似的小型符石,疑似用于维持此地的雾气或阵法。”
果然有阵法维持这雾障!云青心下了然。这雾气绝非自然形成,而是邪教徒用来遮蔽池心秘密、甚至可能是仪式一部分的手段!
“密道通往池边何处?”他立刻追问。
“尚未探明,但方向确指池心。需破开雾障,或从密道潜入,方可探知。”影七答道。
云青看着眼前翻滚不休、仿佛择人而噬的灰白雾障,又看了看影七所指的西北角方向。强闯雾障,未知风险太大,且可能正中对方下怀。而从密道潜入,虽可能遭遇伏击,但更具隐蔽性和针对性。
“你带一队人,从密道潜入,查清池心情况,若遇抵抗或邪异,见机行事,首要目标是破坏维持雾障的阵法节点或仪式核心。”云青果断下令,“我带人在此正面牵制,制造动静,吸引注意。”
“是!”影七毫不迟疑,点了几名最精干擅长潜行突袭的部下,迅速朝着西北角密道入口方向掠去。
云青则向前一步,朗声道:“皇城司办案,里面的人听着!即刻散去邪雾,束手就擒,或可留得全尸!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灌注了精纯内力,如同闷雷般滚过池面,震得雾气都为之一滞。然而,雾障之中并无回应,只有那汩汩声与嗡嗡声变得更加急促、更加刺耳,仿佛在嘲笑他的警告。
紧接着,雾障边缘,数条完全由浑浊池水凝聚而成、碗口粗细、顶端尖锐如矛的“水刺”,毫无征兆地暴射而出,带着腥风与邪异的呼啸,直扑云青及他身前的卫队!
“御!”
卫队中响起一声短促的号令,前列士兵瞬间将手中包铁的大盾重重顿地,结成一道坚固的盾墙。后列士兵长刀斜指,蓄势待发。
噗噗噗!
水刺撞击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竟有金铁交鸣之感!那浑浊的池水蕴含着不弱的邪力,震得持盾士兵手臂发麻,盾牌表面竟被腐蚀出淡淡的痕迹。但皇城司精锐毕竟训练有素,阵型丝毫未乱。
“弓弩手!”云青冷声下令。
盾墙后方,十余名早已张弓搭箭的弩手立刻现身,箭镞上闪烁着特制的破邪符箓微光,朝着水刺射来的雾障方向,一片箭雨覆盖过去!
箭矢没入浓雾,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和几声闷哼,显然有隐藏的邪教徒被射中。但雾障翻滚更剧,更多的水刺、水箭,甚至几条粗大的、形似触手的黑水鞭影,从雾中疯狂抽出,朝着盾阵鞭打、攒射!
正面战斗,瞬间爆发!皇城司卫队依仗精良的装备、严整的阵型与破邪符箓,与雾障中涌出的邪异水兽和隐藏的教徒激烈交锋。金铁撞击声、符箓爆裂声、呼喝惨叫声、水流泼溅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废苑死寂的清晨。
云青并未加入战团,他持剑立于阵后,目光如电,紧紧盯着雾障的变化,同时耳听八方,留意着影七潜入的密道方向可能传来的动静。他知道,眼前的攻击不过是拖延和消耗,真正的胜负手,在于影七能否找到并破坏池心的关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面战况焦灼。邪教徒借助雾障和地利,攻击诡异难防,皇城司卫队虽勇,却也出现了伤亡,阵线被缓缓向后压迫。
就在此时,雾障深处,那汩汩的巨响猛然拔高了一个层次,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池底苏醒!紧接着,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的阴寒邪气,如同火山爆发般从池心喷涌而出,灰白色的雾气骤然染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暗红!
同时,西北角密道方向,传来一声尖锐的、属于皇城司的示警响箭啸音!那是影七遇到了紧急情况!
云青脸色骤变!池心异变,影七遇险!
他再也无法稳坐后方,长剑呛然出鞘,雪亮的剑光在暗红雾气映照下,划过一道凄冷的弧线。
“变阵!锋矢!随我破雾!”
话音未落,他已如一道离弦之箭,率先冲入了那翻滚着暗红、散发着滔天邪气的恐怖雾障之中!身后,皇城司精锐齐声怒吼,变防御阵为突击锋矢,紧随着他们指挥使那道一往无前的背影,决然撞入了未知的凶险深处!
废苑、冷雨、邪雾、刀光、剑影、怒吼、异响……所有的一切,在渌波池畔,交织成一幅惨烈而惊心动魄的画卷。而画卷的核心,便是那柄斩破迷雾的利剑,以及剑锋所指的、池心深处即将揭晓的骇人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