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战场上冷静计算的“伤亡率”,不是对新人的一般担忧。
而是一个清楚到发疼的念头——
如果我今天再晚一点,她就不在这里了。
义勇跨进屋内。
脚步极轻,却还是惊动了凛。
她抬头,眼眶红得发烫,视线却仍透亮。
「富冈先生……」
她叫他,声音哑得厉害。
义勇站在她面前,很想说一句“你做得很好”、“已经尽力了”、“不是你的错”。
可喉咙像被什么卡住。
他一向言语迟钝,如今更说不出安慰人的漂亮话。
他只做了一件事——
把羽织脱下来,轻轻披到她肩上。
羽织是湿的,凉得近乎冰。
却在披上她肩膀的一瞬,被她的体温一点点焐热。
凛低头抓住羽织的边角,指尖仍在抖。
义勇半跪到她身旁,和她一起望向床上的两兄弟。
有一郎的脸在死亡后安静下来,不再愤恨,也不再嘲讽。
无一郎蜷缩着肩膀,像一只被丢进雨里的小兽,已经昏了过去,手还牢牢抓着哥哥的衣角。
屋里的空气很冷。
凛忽然开口,声音轻得仿佛怕惊醒谁:
「富冈先生……」
「嗯。」
「原来……就算我们跑得再快,砍得再准、呼吸再稳……」
她垂下视线,眼泪又掉下一颗。
「还是会有人来不及救。」
义勇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想否认。
想说“如果你没来,这两个孩子一个也活不下”,想告诉她“你已经救下了无一郎”。
可是他看着她那双湿着泪却极清醒的眼睛,忽然明白——
她根本不需要这种安慰。
她要面对的,是比“成功”或“失败”更残酷的东西:
再怎么努力,也救不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