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显然就是一处废弃的地方,没人前来打扫,院里尽是尘埃和落叶,杂草丛生,门屋破败。
照例种了一棵树。
少年脸上没有了感伤,也没有被囚的戾气,神情竟显得平和,顾自带着她走到了树下,抬手抚了抚树干,对她道:“要爬树吗?”
爬树?
大晚上的,他是带她来这里爬树的?
这棵树应是被他拿灵气护养过,没有过去那样干枯萧条的样子,竟是郁郁葱葱,高大粗壮。
不知他为何来了这样的兴趣,想要做什么,司韶点头应下,下一刻他笑了一下,伸手搂过她的腰,衣角轻摆,带着她几下跃上了树。
停在一条稍显粗壮的树枝上。
二人一同坐着。
司韶问道:“怎么要带我来爬树?”
他一时竟没有回答,片刻,声音低低地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会睡在树上吗?”
司韶一怔,原来他早已看出了自己的好奇吗?
现下是带她来答疑解惑?
傅希年继续道:“幼时我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被人锁在了这里,出不去。那屋破破烂烂的,住也无法住,更没有灯火,晚上一片黑魆魆,一点声音也无。”
说着,他忽而笑了一声,道:“那时我尚小,可没有胆子一个人在破屋里睡,看到院子里这棵树,觉得是一个绝佳的去处,晚上便在树上睡了。
“其实也没有睡着。那时我一闭眼,满脑子便是娘亲死去的场景,鲜红的血流了一地,她就倒在血泊中,我想压住她的伤口,不让血流出来,可是那血还是一直流,一直流……”
司韶转身,抬手轻轻抱住了他。
他嗓音渐渐带了一丝哽咽,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处,热泪一点点滴在了她颈上,顺着浸湿了她的衣领。
司韶不出声打扰他,只让他将这些久埋心底的情绪发泄出来,手轻轻拍着他单薄的后背。
良久,他才抬起了脸,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睡不着但也会到树上来,因为也无处可去。后来许是养成了习惯,晚上便在树上躺着了。”
他一点一点地给她解释,那些有关于他的、令她困惑的事情。
神情认真,将过去的伤痛在她面前剖开,无惧地直面。
司韶静静望着他,忽而掀唇笑了笑,眨了眨眼,掩住眼底即将溢出的水光,缓声道:“那现在呢?九师兄还像过去一样睡不着吗?”
她忽而倾身贴近了他,毫无预兆,他似是有些猝不及防,仰面往后头的枝条靠去,双臂仍将她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