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昭子的腹部开始抽搅,蜷缩,像块海绵一样不停地压挤,浸出好多好多水,漫溢上口腔。
他摸了摸嘴角,是血。
他不动声色地咽回去。
至少现在,采臣子是待他好的。采臣子现在变得这么这么好,他也真的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先享受当下吧。
采昭子不再抗拒他的动作,不过依旧闷闷少语。以往采臣子便觉得这就是哄好了,原来是貌合神离,身在心不在,又把一切当作告令执行了。
回到原县,周围人见他俩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神色,采臣子泰然自若,握紧采昭子颤颤的手:“哥哥上回犯了点事,估摸那县令煽的风。当面不敢做什么,也就会搞搞这些了。”
“你……你怎么这样不屑一顾啊。遭人唾骂的事,你一点都不在乎吗?”采昭子魂不附体,他原以为自己换个地方,总能让人高看些,结果还是一样,他走到哪,这些讥责酸苦就跟到哪。
采臣子见他这样,慌忙收起神色。想起回忆中那些,采昭子‘独自’历经的事,他这又是被吓到了,除却此事作祟,还有因他心底顽垢而起的怔忡。他的弟弟自小到大都流言蜚语频频煎扰,他却自始至终疏忽轻心,不以为意。丝毫未做到设身处地而想,懵谬着推己度人,还自傲体恤入微。
“没关系,这次有哥哥。”采臣子贴住他。
采昭子恍然想到什么,抖声更甚:“你,你怎么处理的?”
“我跟县太爷说,我来找你,正巧他也在,跟他聊了几句话不投机,就打了起来。”采臣子声音极尽沉稳:“放下心。”
到了小舍,采昭子发现锁已换新,再打不开了,好不容易找着郑屠户,他也不置可否。
“我交了三年的赁金。”采昭子心疼到气恼:“租契上说了收赁所余要两倍偿还,你怎么不给我?还有我屋里那些东西,也被你平白无故被锁进去了。”
郑屠户语带讥鄙:“我那时也不知你们俩是江湖骗子。”
“江湖骗子?我——”
“是不是的,去公堂对证不就好了。”采臣子笑眯眯道:“违契不负,侵占财物,先拿这两罪告就够你喝一壶了。知道《大镜律》谁撰的么。”
郑屠户骂骂咧咧把钥匙扯出来,采昭子鼓起勇气:“剩下的,我不赁了,折半反给我。”
“瞪什么眼,给人家啊。”
“谢,谢……”
“什么?”采臣子喜出望外,这些日子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他宝贝弟弟主动开话头,听着这话也舒服极了:“怎么跟你相公客套上了?”
“你!你给嘴留点把门。”采昭子怏怏低声。
“好,好,你继续说,我认真听。”
“没了。”
没了?剧没了?
没关系,翻山越岭也要一步步呢,已是微有成效,更急不得,急不得。采臣子气的发笑,权当安慰自己。
采臣子一路跟着采昭子走到家门口,采昭子心中别扭,在门前站定。自己崭新温暖的家,说实话,不想让他也进去。
“怎么了?”